张某宽之太泛。今日还是应以岳兄后事为先,本官只随口审上几句,左右亦可不予抄记。”
听张哲说不要文吏们当堂录口供,诸多官员各自的神色就微妙了起来。
如此明显的敲打和放水,看来方大人少不得要好好破财一回。
方朝礼心头第一个闪过的情绪,也是一丝微微的肉疼。不知这位状元郎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不过既然此桉涉及方大人,按律还请方大人到后堂闲坐少时,待本官当着诸位的面问上几句之后,再请方大人回到堂上来。”
方朝礼踌躇了一下,与杜卞等人好一番对视后,只能答应了下来。
“下官自然应当回避!”
两个县中书吏当即上前将方朝礼请起,往后衙而去。
方朝礼出了内堂,只转过了一个照壁就到了一处院子。院子没有门,月亮门洞里只搭着一条青色的带子。方朝礼见到这根青色带子之后,冷笑几乎压抑不住。
他以为张哲是故意要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这根与他官袍颜色相同的带子就是明证。他只要进了院子,文吏就会重新连上这根带子。这是对戴罪官员的优待和礼遇,门口的带子表示院子里被紧闭了一位官员。
“本官可不是初入官场的人,这点把戏也能激怒某?”方朝礼让文吏打开带子,信马由缰的走进了院子。对于府试之事,他有一定的把握,扯到他头上至多就是一个失察。虽说银子都是以老三的名义收的,可经手的人却是与他们扯不上关系的人。
这种事扯来扯去,最多一两年就会自动消失在官场的文来函去中。
方朝礼澹定的看着这两个文吏重新系上了门口的带子,远处还有他身边的人隐隐在向这里张望。他自若的对着远方挥挥手,连个身边随从也安心的守在了通往前衙走廊尽头的门边。
不过,这两个文吏离开走廊时,却将走廊的门掩上了。
方朝礼的两个随从没有在意,院子里的方朝礼却微微皱眉,好失礼的张信之!
“方大人,许久不见!”
一个声音突然从方朝礼的身后响起,吓得方朝礼一个激灵急忙向后看去。
在他的身后居然站着一人,此人身穿从八品的深青色官袍,身材高大,应是从院中的房间里走到他身后的。
这人他认识!
“魏破~!你如何在此?”
魏破狞笑一声,两眼微微泛红:“此处是同知大人临时设置的纠所,本官要问罪,同知大人便从县衙将本官传唤到此,少时就要去前衙回话。方大人这也犯了错?老天好爽性,竟叫某如此有幸能在这里遇着方大人?!”
方朝礼大骇就要高声叫人,可魏破早就防着他叫,大把一把就抓住了方朝礼的脸,捂住嘴就拖进了房子里。方朝礼一个文士哪里是魏破这等厮杀汉出身的对手,被魏破拖进房屋后又用臭袜子堵住嘴。两只偌大的拳头对着方朝礼的脸就轮番砸去!
“狗贼!且还我岳兄弟命来!”
痛苦且沉闷的声音传到了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在这间房内,陈氏正往岳傥的灵位前烧纸。隔壁传来的击打声,让陈氏终于略略舒展了眉头。
张哲自然不会就如此要了方朝礼的性命,魏破在此,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耗费周章寻了方朝礼的些许错漏,就是需要方朝礼对他的下一步动作无法立即做出回应。
他的组合拳在半天之内就会见分晓,一步紧跟一步,每一步都看似是敲打,只须片刻之后,就是他图穷匕见之际,对整个方家发动致命一击。
前衙之上,诸官以为张哲会立即审问这三个士子。谁知张哲竟让人把这三人先押下去,只叫剩余的考生和堂外的士子都先作诗祭奠岳傥。
杜卞等人也巴不得张哲先放下这件事,都纷纷配合着品起了诗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