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很扯,简直胡说八道,”多伊尔低下头,摸着脖颈间的刀疤,把玩着手里的小熊,颤抖着笑了,“哭鼻子明明很丢人,很没出息的……还要为别人哭……哭哭哭,哭怎么可能强大呢?”
这公子哥儿……莫不是被刺客那一刀给砍傻了?
罗尔夫莫名其妙,他不耐烦地摇头离开,临走还不忘比出一个中指:
煞笔。
“是啊,古往今来,只有那些坚毅如铁,永不动摇,用流血代替流泪的骑士们,才配称强大,对吧?”
空荡荡的营房里,D.D颤抖着,把笑容连同眼睛,一起埋进染血的小布偶熊怀里,哽咽道:
“煞笔?”
“殿下,我认为,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
离开卫队营房不久,怀亚就站到了翡翠城之巅——空明宫宽阔的露天望台上,拿着他的笔记本,忧心忡忡地向王子殿下汇报。
“我总结出了三点……”
古怪。
当然古怪。
泰尔斯背对着怀亚,扶着栏杆,望着一览无遗的热闹城景,心情复杂。
本来他已经和两位凯文迪尔达成了协议,翡翠城的天平也已回归平衡,事情却偏偏在这出了岔子。
这哪里不古怪?
“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泰尔斯缓缓开口,嗓音之嘶哑疲惫,令他本人都觉得惊讶。
“是。首先,是反弯刀的行事风格。”
怀亚不无担忧地望了一眼王子,继续道:
“毫无疑问,他——抱歉,她是当之无愧的极境刺客,技艺卓绝,能无声无息地摸进地牢……要不是万中无一的幸运,那多伊尔护卫官恐怕性命难保……”
是啊,万中无一的幸运。
泰尔斯表情不变,却忍不住回想地牢里,D.D一动不动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往好处想,至少他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牺牲的。
他内心里的声音讽刺道:
而不是在波诡云谲,你却无能为力的宴会上。
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但是你,泰尔斯,你到底还要多少次,才能明白其中道理?
“……而根据亚伦德女士的叙述,她也差点死在对方刀下,可见反弯刀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怀亚的汇报将泰尔斯拉回现实:
“可她却偏偏对僵尸和哑巴,还有守在外围的佐内维德跟法兰祖克手下留情,仅仅击昏了事——明明抹个脖子不过顺手的事儿,还能防止他们中途醒转。”
忙活一天,又失眠一夜的泰尔斯强打精神,抬起头来:
“你是说,她一路上遇到我们六个人,对其中四个手下留情,却对另外两个赶尽杀绝?D.D和米拉?”
怎么,是D.D格外招人烦,还是米兰达看着太危险?
怀亚颔首:
“是的,这里前后矛盾,令人费解。于是我趁着他们记忆犹新,连夜反复询问了所有当事人,勉强还原了当时情境,确认了一点。”
趁着、连夜、反复、所有……
听着这些词汇,泰尔斯忍不住看向怀亚的黑眼圈。
好吧,王子殿下不是唯一一个心力交瘁的人。
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力挽狂澜的。
泰尔斯多少感到些安慰。
对了,马略斯哪去了?正是压力山大的关头,他这一大早就又不见了?
“哥洛佛先锋官、罗尔夫、佐内维德先锋官还有法兰祖克护卫官,他们四人遇袭时都毫无察觉,别说当反弯刀的面了,根本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醒过来才知道自己被放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