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法阵被激活,慕凉歌已经近乎透明。
本来想带你走,终究舍不得。慕凉歌的手指穿透姜圣瑜的脸,真舍不得啊,真舍不得,你。
慕凉歌!
随着姜圣瑜的哭喊,天行五灵阵初步完成。
明朝羽眯起眼看着冲天的光芒,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毫无疑问,他的目的也达成了。
揉了揉自己的额发,明朝羽走入献祭的光芒中。
为天网而死,不是为了别离,而是为了重逢。
江念卿看着自己深爱的人走入法阵,终究却步。
冰蓝色的海水,翻起白色的浪涛,这一切从来不是季微凉一个人能做到的,但是她坦然的去做了,于是所有和她同道的人都靠近了她。
季微凉离开的第三十二年,凌瑾曦躺在槐树顶上看月亮,他在想季微凉口中的月亮,那个有桂花树,有小兔子的月亮。
门被打开,一个老妇,一身雍丽,走入院中,仰头看向大槐树。
这里有她爱过的人,那也是她得不到的人。
老妇抱着一束黄色百合,放到了大槐树下,凌瑾曦,我快死了,肝癌晚期,能让我见见你吗?
作为当年被定下契约的人,季微微知道,凌瑾曦根本不是凡人,他就是所有契约者的神与王。
呼——树冠上的凌瑾曦不为所动,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凌瑾曦,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和一个名叫季微凉的人站在一艘船上,有粉色的花瓣落下。
下一刻,盈盈月光中,凌瑾曦缓缓自树冠降落在季微微面前,他依旧是当年的少年模样,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干净到了极致,也纯粹到了极致。
是吗?可以和我说说你那个梦么?少年笑容温暖。
季微微痴痴看着少年,等她回过神,她已然结果少年递过来的纸巾,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那是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似乎遇见了一个坏女人。季微微不舍得用那张纸巾,只是抬手抹去了自己泪。
是吗?凌瑾曦好奇。
关于修者界那个凌瑾曦,每一分记忆他都已细细梳理,却始终没有季微凉痕迹,季微凉也说过,他的记忆已经被她抽出。
然而即使没有记忆,凌瑾曦依旧爱上了她。
什么叫一见钟情?
或许应该有华服美景,在彼此最美最好的时候。.
可凌瑾曦只记得在医院昏迷之后,被季微凉打醒。
那时候的季微凉说不上多美,她苍白着脸,薄唇泛紫,一双眼清冷又疲倦。
那一刻凌瑾曦在想,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是啊,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明明是初初见面,为什么不说自己不喜欢她,而是她不喜欢自己?
或许吧。凌瑾曦垂下眼,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季微凉,喜欢她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喜欢她撩着裙摆在槐树下绕圈,喜欢她的坏笑,喜欢她藏起来的温柔,喜欢她近乎残忍的直白。
她,对你很糟糕。季微微顿了顿,但是梦里,我却感觉很温柔的快乐。
那就足够了。凌瑾曦笑着眯起眼。
月光下,黄色百合被捧在少年的怀中,风吹过他发,带着微微的凉。
回去之后,季微微的没有再去医院检查,但是她多活了二十多年,寿终正寝。
季微微离世的时候,她将一张近乎腐朽的纸巾铺在自己的脸上,也将自己所有版权赠送给凌家。
彼时的凌瑾曦一愣,笑
了笑,说了三个字,捐了吧。
关于凌瑾曦的梦,不止一个,可是凌瑾曦只在乎有季微凉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