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感觉。

这具身体，本就是因神诺而生，她是被神诺生生拖出天网的。

真正属于季微凉的肉体，早已在十多年前就被埋葬了。

如今这身体，半人，不人。

说她是人，离开凌瑾曦，她就会慢慢石化，所有的本能都是一步步走向他。

说她不是人，她偏偏有人的自我认知，她也会有人的各种情绪和欲望。

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凌瑾曦，季微凉无情而冷漠的眼有一瞬的颤抖，却又很快恢复平淡。

对于凌瑾曦，季微凉有喜欢，有恐惧，但是更多是愧疚，她喜欢他，更利用他，有时候季微凉都分不清，自己是喜欢凌瑾曦好用，还是喜欢凌瑾曦漂亮。

但是这两个答案都一样肤浅。

季微凉弹指，流沙在她的指尖化为利器，瞬间射杀了黑暗中的小动物。

季微凉闭上眼，侧耳沙漠夜中的细细声响。

傻子，为什么不逃，也不怕被我吃干抹净。说完这话，季微凉才起身去捡自己的猎物。

这里是沙漠，夜半才是动物最活跃的时候。

侧躺在后面的凌瑾曦呼吸一窒，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他会逃么？

季微凉离开后并没有回来，月下，只有凌瑾曦静静躺着，他可以，可以就这样放任她离开，明天就独自上路。

反正她已经那么过分了，反正她……

凌瑾曦坐起身，顺着还未被风沙吹散的足迹。

月光照亮他的追逐，照亮他的踌躇。

顺着足迹，踏过荒漠的小丘，一片不大的绿洲就在小丘后头。

凌瑾曦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他还是被她算计着啊，不论何时何地。

顺手捡起季微凉杀死的猎物，凌瑾曦踏着月色，走向那绿洲。

草木深处，泠泠水声，她站在水中，仰头掬起一捧水，宛如祈祷。

凌瑾曦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她表演。

季微凉没有一丝隐藏，她听着凌瑾曦走到湖边的脚步，恰到好处地转过身，你来的比我以为的快。

能不能不要算计了。凌瑾曦漠然开口，那只被打死的荒漠兔被丢到地上。

我习惯了。季微凉笑得冷漠，她趟着水，一步步走向凌瑾曦，我习惯了不相信任何人。

真可怜。凌瑾曦平静地看着她的身体，就像看着簌簌草木。

你可以远离我这样的可怜人。季微凉已然走到凌瑾曦面前，她身上的漆黑已经消退大半，但是还是比凌瑾曦黑了两三个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