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
跌跌撞撞的进了卫生间,她甚至没注意自己根本没锁好门,她刚刚脱下裤子坐上马桶。
咚!
一个黑着脸的老大爷用力推开门,冲进卫生间往洗脸盆里接水。
那老大爷还不停用土话骂骂咧咧。
卫生间的门洞开着,老大爷接水的时候就一直站在季微凉旁边,一直盯着她,不停地骂,等接完水,更是直接走了出去,一点关门的意思都没有。
委屈,恐惧,慌乱。
季微凉最狼狈痛苦的时间,凌瑾曦训练场。
热烈中带着少年的青稚,不安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奔赴,他就像换了一个人。
教练高兴地为凌瑾曦鼓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凌瑾曦只是笑着喘息,他不觉得累,只是兴奋。
即使他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睡觉了,即使在飞机上,他依旧兴奋得睡不着。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使凌瑾曦觉得他喜欢上了季微凉,他依旧快乐,他根本感觉不到她的痛苦和崩溃。
王律师赶到医院的时候,季微凉已经把整个病房都砸了。
她又受了很多伤,她被人打了镇静捆在在床上,口里塞着绷带,闭着眼不停地流眼泪。
这,这是怎么了?王德发律师也有点慌。
不知道,男医生皱着眉,病人突然发狂,可能和头部受伤有关,我们还要再给她做一些检查。
……那好,她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神志?王德发有些排斥,他可不想帮一个女疯子,有钱没钱两说,就这砸了一个病房的疯劲儿,他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季微凉真的真的觉得自己很蠢,她心灰意冷的躺在病床上,从昨天她就让薛明玉过来陪她两天,但是到了今天,薛明玉甚至一个字都没有回。
她为了帮朋友,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是啊,别人不需要。
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自己的错。
别人不需要!
季微凉看着所有人厌恶鄙夷的目光,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薛明玉的弟弟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为那个助纣为孽的混蛋善后。
不然她也不会被人报复,只要不受伤,她就不会遇见那么耻辱的事。
季微凉躲进被子里,她一直在哭,不停地哭,没有人会保护她。
这个世界,至少这段时间,她不想再掺和任何事。
王德发律师很快联系了季微凉的父亲。
季微凉的父母离异,母亲另嫁,父亲另娶,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而季微凉,成了唯一失去一切的,多余的,羞耻的。
人已经抓住了,那个那人没钱赔偿。王德发对季微凉的父亲说了事情,病房外一对夫妇跪在门口,求季微凉不要起诉他们的儿子。
父亲隔着被子摸了摸季微凉,那就算了吧。
算了?
算了!
算了吧?!
父亲开始诉苦,辛辛苦苦把季微凉养到读大学,结果她不思进取,不是去工厂就是自己去摆摊,让季微凉学个教训也好。
被子里的季微凉用力睁大
眼睛,努力听着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她都知道,可是那些话她连起来一句都听不懂。
她根本听不懂!
事情不了了之。
薛湛依旧是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薛明玉依旧是个优雅的女白领,只有季微凉,成了家里人口中的疯子。
多狼狈,收拾自以为是的善良,满地狼藉。
或许有的人,生来就不配得到保护,不配有人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