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传到了这江南之后,已经谣传纷纷。
有说刘綎深入塞外之后正在苦战的,有说鞑子凭马速让辽东大军在边墙外疲于奔命的,还有说锦州、山海关空虚,朵颜哀兵正在猛攻的,更有说女真各部虽迫于形势一时屈服了、现在却伺机而动准备叛攻辽东的。
总之就是,北疆岌岌可危。
李汶知道一定有很多人翘首以盼,非常希望官军吃一次大败仗甚至输得更惨。
草原上都是狼,一旦大明露出败象,他们怎么可能不群起而攻?
现在边墙之外敌军数以万计是真实的,贼不走空,若破了边墙岂会不大掠一番?
当然,没有人敢说什么靖康之变,但有没有人盼着有靖康之变?
南京城里刚好还有这么多王爷,大可再拥新君!
暗流就是如此。
“都督,靖夷侯密信!”
“快拿来!”
李汶站了起来,赶紧拆开了信件看起来,然后点了点头心里松快了些:“好!你去,请成公公、魏国公速回守备厅,我这边先去!”
提督着护漕水军的戚祚国,眼下当然要参与对江南动向的暗中警戒。
北洋舰队抽调了不少水战好手,但护漕水军里还有戚祚国,有一个水战虽不杰出但可堪一用的多年老将崔胜。
他走在前往守备厅的路上,又吩咐了一下随行心腹:“你回府拿上那样东西亲自去一趟浙江,请沈一贯沈肩吾来南京!”
宁波的沈一贯家中,已经七十七的他身体状况居然很不错。
回乡已多年,他儿子沈泰鸿现在去了广东提举市舶司,沈家最近很热闹,但只在前院热闹。
“再请几个名医到家里住着。”他很肯定地吩咐管家。
“……老爷,就算您避而不见,挡不住啊,总不好家门都不让人进。”
“那就在前厅客套一番了事!老夫快耄耋之年了,病重不能劳神!”沈一贯很烦躁,“这些人,真是想害死老夫!多年教训难道记不住?如今又像跳蚤一般!”
他在装病,装重病。
但是让他像当年的赵志皋一样,他也做不到。
当然不能见!
这些人一点定力都没有,这才到哪,就急不可耐地亲自造访。
就算有探病的借口,当别人是傻子?
沈一贯了解皇帝,了解田乐。
如果不是相当有把握,哪里会把手笔搞得这么大?
现在还是夏天呢,跳得慌的,不怕秋后吗?
沈一贯是没办法,他“德高望重”,太多人都想他出头。
而南京紫禁城里,如今又是另一番局面。
格局一改,中轴区域四周罩房全是南京留守亲卫如今的的宿房,两侧则尽是院落。
和以前偌大的王府相比,现在的院落当然小太多了,但他们必须住在这里。
要说心里一点怨气都没有,那自然是骗人。
但皇帝明着要他们都住到这里来,那么就算一万个不愿,要么当时就反,要么就从了。
平日里,他们倒并不像被禁足在这里。
皇帝并没有不允许他们到南京城里逛。
南京紫禁城不是凤阳高墙。
但现在不行啊。出去饮酒作乐,定会听到些不该听的话。
规矩仍旧如往日一般,但基本上大部分的藩王都不敢离开自己的院落去外面。
西南角的守备厅里,成敬、徐弘基、李汶三人见了面。
“靖夷侯来信,崔参将随时可率中、下二路护漕水军来援。”李汶看了看徐弘基,然后说道,“虽然魏国公定然忠心无贰,但如今也不宜被架在火上烤。成公公,不如一同奏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