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左手结印拍向地面,黑气如墨汁般渗入石板缝隙,银光顿时黯淡下去。可那光芒刚灭,檐角铜铃便无风自鸣,铃音却不是寻常声响,倒像是无数细针在刮擦瓷片,刺得人耳膜发麻。 嗤——他袖中飞出三枚菱形符纸,符纸落地化作三只黑猫,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便窜入黑暗。这是影鸦符,能暂时混淆阵法的感知。趁着阵法重新锁定方位的刹那,他已如狸猫般翻上书房屋檐,瓦片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可刚掀开一片瓦,屋内突然传出一声轻笑:阁下深夜来访,何不从正门进来喝杯茶? 弟子心头一凛,只见书案后坐着个青衫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烛光恰好照亮他嘴角那抹戏谑。而男子身前的地面上,正有七枚铜钱排成北斗形状,铜钱边缘渗出的金光,竟与方才被压制的银光同出一源。 苏清指尖的传讯玉牌突然迸出细碎裂纹,莹白灵光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他脸色骤变,霍然起身时腰间佩剑已呛然出鞘半寸:赵林! 门外侍立的师弟闻声推门而入,见二师兄剑眉倒竖,玉牌裂纹间渗出丝丝黑气,顿时心头一紧。西角阵眼!苏清沉喝着将一枚虎符令牌拍在案上,速去查看,持我令牌调三班巡卫,若遇外敌不必请示,先斩后奏! 赵林应声抓起墙角令牌便冲了出去,青布鞋底在青石板上踏出急促火星。苏清则足尖一点掠上飞檐,衣袂翻飞如隼鸟扑向中院。他指尖在廊柱上连点数下,檐角铜铃突然发出不同于往日的尖锐颤音,三道红光自府门、水榭、假山同时冲天而起。 师父!他在静室门外单膝跪地,佩剑拄地发出沉闷声响,护府大阵第七重禁制被破,西角阵脚有阴邪之气侵入! 静室内良久无声,唯有檀香袅袅。突然,一声轻叹如洪钟贯耳:知道了。木门自内而外缓缓洞开。 此时整座府邸已如沸水般翻腾。青石板路上脚步声骤然密集,巡卫队员甲胄铿锵,各院弟子持械而出,檐角望楼上的哨兵将牛角号吹得呜呜作响。苏清抬头望向西方天际,那里正有浓黑如墨的乌云翻涌而来,隐隐裹挟着鬼哭之声。 虽然几个术法师将敛息术催动到极致,成功避开了院外巡逻的亲卫——那些配备了破法弩的士兵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为首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为凭着精妙的潜行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内院。 然而,当他们踏入庭院青砖地的刹那,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脚下的石板仿佛活了过来,细微的符文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为首的术法师心头一紧,正欲后退,却见脚下光芒骤然大盛! “不好!” 惊呼未落,地面嗡鸣着亮起幽蓝符文,无数光点如流萤般升腾,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六芒星阵图。无形的光墙拔地而起,将几人困在中央,光墙表面流淌着煌煌天威,竟让他们体内的法术波动都变得滞涩起来。 “是困阵!”左侧的术法师脸色煞白,扬手打出三道风刃,却在触及光墙时被瞬间绞碎。右侧那人祭出一面青铜小盾,试图硬闯,结果盾面撞上光墙,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阵法……蕴含着龙气!”为首者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皇浦云那厮竟在此地布下了‘锁仙阵’!我们太小看他了!” 几人这才明白,他们躲过了明哨,却一头撞进了更凶险的暗网。那看似普通的庭院,竟是一座杀人于无形的绝命杀阵。符文流转间,阵内开始弥漫出蚀骨的灵力,让他们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