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微尘泛出微弱的光芒,其相邻的微尘亦会承接光芒,只需要刹那的光芒,便能在无数霞玉碎屑之中反复照耀,直至如烈日般将庙宇点亮。
除去壁画,四面墙壁之上还刻满了经文。散发金光的经文将泛青的墙壁完全遮掩,深深刻入墙壁的每一笔都蕴含着无数僧人对佛礼的理解,那抹刺眼的金色赫然是以云日僧人的心头金血为颜料,也因此历经千百年而不衰。
庙宇正中,一尊三丈金佛双手合十,立于二人身前,佛像由整块亮金霞玉雕琢而成,举手投足之间仿若真人,却生出别样的出尘之感。佛像两侧各站立一尊玉菩萨,菩萨单手捏法诀,慈眉善目,一尊手中托瓶,一尊手捏奇花异草,无不栩栩如生。
再两侧,长廊之上,四十五尊灵铜金刚像依次站立。这些金刚无不是三首六臂,手中各持戒尺,莲花,长幡等不同法器,其面相无比狰狞,青面獠牙,但若仔细看去,金光之下佛气冲天。
除去靠近金佛的四十五尊金刚像外,靠近门口的地方竟也摆放着七尊佛像,佛像亦是由灵铜而铸,然而其过于闪耀的光泽似乎说明它们放入此处时间并不长久。七尊佛像形态各异,举手投足之间竟似乎能互相联通,俨然是七手佛门秘法。
无论金刚菩萨或是佛像,其身前具摆放着数丈桌案,金红丝绸铺盖,桌案之上整齐摆满了各种法器以及经书。丈宽的金刚玉石整密铺设脚下,仰起头便能看到宛若绽开花瓣般绚丽的佛寺堂顶。细小金丝勾勒出莲花轮廓,花蕊由数米宽的青金色霞玉构成,尊而奢,畏而古。
“瞧瞧,这就是师父我之前待过的地方。”老和尚拍拍徒弟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容,尤其是看到庙堂门口摆放着的七尊佛像,眼眶竟有些湿润。
“明悟,你好好看看这些壁画,这可都是你师祖,也是我师父带领众僧一颗颗微尘绘制而成,墙上的经文可不是胡乱写的,都是无数得到高僧呕心沥血的成果,还有这金佛,这么高,这么大……”
明悟看着喋喋不休的师父,猛然间感觉有些陌生。
平日里,师父的确很絮叨,但翻来覆去都是让自己放下这个,放下那个,最后动不动就赏自己一顿板栗,然而今天,看着喋喋不休在庙堂中如数家珍般向自己介绍一切的师父,明悟莫名感觉到一丝哀伤。
微弱的阳光穿破云层,稀疏地打在庙门口的青砖上,不停说着话的老和尚语速更快了,他介绍着庙堂中的物件,回忆着自己一生的点点滴滴,他的目光扫过庙堂里的一切,最终,落在了小和尚的身上。
小和尚看着那双充满温柔与遗憾的苍老眼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阳光,由稀疏变得聚拢,晨雾被驱散,黑暗也慢慢被点亮。
老和尚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那尊巨大的金佛,金佛的面前有两张蒲团,一张华贵而整洁,一张破烂且布满灰尘。他走过去,弯下腰,简单地掸了掸灰尘,随后盘膝坐了上去。
他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明悟,你知道乾明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吗?”老和尚声音平静地问道。
小和尚点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悟感觉自己身上的血仿佛被冻结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移动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他的心在狂跳,他的身体在挣扎,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
“乾明寺的圣子……叛离了乾明寺……”
是的,就在九天之前,乾明寺的圣子明达叛离了乾明寺,若只是不辞而别,也用不上叛离二字。当晨钟撞响,所有人汇聚庙堂,唯独没有圣子明达的身影,方丈派人去院中寻他,却只在他静修的蒲团之上,发现了一封明达的亲笔书信。
“三年,弟子与其逢与乱市,不过惊鸿一瞥,其音容却永刻弟子心中。诚吾辈修佛需静心养性,不得近于女色,然弟子返寺后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