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枯树(1 / 2)

夕元强者 黎冥与光 2576 字 1个月前

罗恬顺着白帽人指尖望去,那棵枯树立在断崖边,虬结的枝桠像被冻住的闪电。暮色正顺着山脊往下淌,树影在风里晃了晃,竟像个人形在招手。她攥紧了风衣口袋里的青铜钥匙,冰凉的纹路硌着掌心——三小时前在老宅地窖找到的东西,此刻正发烫。

“二十年前那场山火,烧了整座林子,就剩它没死。”白帽人往后退了半步,帽檐压得很低,声音裹在风里有些发飘,“你爷爷当年就绑在这树上,钥匙插进树心时,整座山都在抖。”

罗恬的喉结动了动。爷爷的失踪档案她翻看过无数次,泛黄的纸页上只有“1998年7月15日,巡山未归”几个字。可上周收到的匿名快递里,那卷录音带里的喘息声分明是爷爷的:“……树在喝血……钥匙要转三圈……”

风突然停了。枯树的阴影里渗出黏腻的腥气,像腐烂的果子泡在铁锈水里。罗恬摸到钥匙上的凹槽,和记忆里爷爷书房抽屉的纹路一模一样。她十二岁那年撞见过爷爷对着抽屉磕头,红木桌面上的划痕弯弯曲曲,拼起来正是这棵树的形状。

“你是谁?”她突然转头,白帽人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露在外面的手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那双手的虎口处有块月牙形的疤,和档案里爷爷的照片上的疤痕重叠时,罗恬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白帽人没回答,只是抬脚往枯树走去。他的步伐很怪,像是脚踝被什么东西拽着,每走一步都有细碎的骨头摩擦声。罗恬跟着踩过枯黄的草叶,发现地面的裂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碎屑,指甲盖刮过的时候,碎屑竟像活物般蜷了蜷。

“看树根。”白帽人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被砂纸磨过的铜铃,“你爷爷把‘东西’藏在年轮里了。”

罗恬蹲下身,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清了树根部的年轮。那些圈圈圆圆里嵌着层薄薄的金属,隐约能看出是个巴掌大的盒子。她刚要伸手去抠,白帽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冷得像冰,指腹在她手背上的胎记上摩挲——那是块淡红色的月牙形印记,和爷爷虎口的疤痕形状相反。

“别碰!”他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等子时,树会自己张开。”

远处传来山涧的呜咽声,像有人在水里挣扎。罗恬想起快递里的另一样东西:半张烧焦的地图,标注着断崖下有处废弃的矿洞。爷爷当年是矿场的监工,1998年夏天矿洞坍塌,死了七个工人,之后就再没人敢靠近。

“矿洞里的人……”她的声音发颤,“是被树吃了吗?”

白帽人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在响。他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灰白的头发,额角的伤疤在暮色里泛着青紫色——那是矿洞坍塌时被落石砸的,罗恬在爷爷的旧照片里见过无数次。

“树饿了二十年了。”他抬手抚摸枯树的树干,树皮像干涸的皮肤般凹陷下去,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脉络,“当年七个工人的血喂饱了它,可你爷爷非要把‘东西’取出来,树怎么肯?”

罗恬的视线落在他虎口的疤痕上。那疤痕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像是新长出来的肉。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个雨夜,爷爷冲进她的房间,浑身是血地把钥匙塞进她枕头下:“记住,等你手背上的月牙变红时,就去断崖……别信戴白帽的人……”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白帽人猛地把她往树心拽。罗恬的额头撞上粗糙的树皮,钥匙尖端擦过树身的瞬间,树干竟像嘴唇般咧开道缝,里面涌出的不是木屑,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滴在地上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到底是谁?”罗恬挣扎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出白帽人脖颈后的刺青——那是个残缺的月牙,和她的胎记拼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圆。

“我是守树人。”他的脸贴过来,鼻息里全是铁锈味,“也是你爷爷没烧掉的影子。”

手机突然亮起,是条陌生短信:“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