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安安慌忙道歉,声音带着懊恼和心疼,“我这就收拾。”她快步找来扫帚和簸箕,蹲下身,仔细地将那些闪着冷光的碎片扫拢。碎玻璃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兮若的目光追随着安安的动作,看着那些碎裂的残骸被收走。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点极其干涩的、气音般的嘶哑,仿佛锈蚀的琴弦被勉强拨动:“安安……她……不会停的……” 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透着一股被碾碎后的绝望。安安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看着许兮若深陷的眼窝和眼中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灰败。那不仅仅是疲惫,那是一种心气被彻底耗尽后留下的、冰冷的废墟。 安安放下簸箕,再次蹲到许兮若面前。这一次,她伸出双手,坚定地、不容拒绝地握住了许兮若那双冰冷得吓人、瘦得骨节嶙峋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 “兮若,”安安的声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听着,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城市,这间屋子,这里的空气……所有的一切都在把你往下拽!它们在吸你的血,啃你的骨头!你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许兮若茫然地看着她,眼神空洞,似乎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 “我们去海南!”安安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灼灼,像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现在!立刻订机票!去晒太阳,去踩沙子,去泡海水!去一个没有高槿之、没有龚思筝、没有这些恶心信息的地方!让这该死的冬天和这些烂人烂事都见鬼去!” “海……南?”许兮若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像死水潭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那是一个遥远得如同梦境的地方,阳光、沙滩、海浪……这些词汇本身似乎就带着某种温暖的魔力。 “对!海南!”安安用力点头,握紧她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和决心传递过去,“只有我们俩!我陪你!我们逃出去,兮若!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好喘口气!你必须好起来!” “逃……出去?”许兮若的眼神聚焦了一些,落在安安写满担忧和决绝的脸上。那是一种她久违的、毫无保留的支撑。一丝微弱的光,极其艰难地,在她灰暗的眼底深处,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风中最后挣扎着,亮起了一个微小的光点。那光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已是这片无边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安安的雷厉风行,是许兮若此刻沉沦冰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几乎是话音刚落,安安就跳起来,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舞动。订票、查攻略、收拾行李……她像一个高效运转的陀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许兮若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安安牵引着,麻木地往行李箱里塞进几件单薄的夏衣。她的动作迟缓而僵硬,每一次弯腰都显得异常吃力,仿佛那具瘦弱的身体承载着千钧重负。 当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撕裂南市阴霾的天空,强劲的推力将她们牢牢按在椅背上时,许兮若紧闭着眼,脸色白得像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死死攥着安全带,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安安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安抚:“别怕,兮若,飞过去就好了,飞过去就是阳光了。” 一个小时五十五分钟后,机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滚烫的、带着咸腥味道的风,像一只热情而霸道的手,猛地攫住了她们。那风里饱含着阳光晒透海水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与南市湿冷阴郁截然不同的、近乎蛮横的生命力。许兮若被这热浪冲击得微微一晃,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阳光!铺天盖地的阳光! 海南岛的午后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像融化的黄金,泼洒在机场光洁的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天空是澄澈到极致的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几缕薄纱般的白云慵懒地浮着。高大的椰子树舒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