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极其冰冷的权衡和算计。她重新打量着高槿之,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价值和风险。 “……好。”终于,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更加寒冷,“高槿之,你赢了。这一次。” 高槿之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但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我可以信守最初的承诺,不主动去找许兮若的麻烦,前提是你乖乖留在我身边。”龚思筝冷冷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上,“我也可以允许你……去尝试挽回她。”她说到“挽回”两个字时,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这身被我染透的颜色,还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看看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许兮若,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她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在高槿之心上,但他忍住了。只要她答应不伤害许兮若,这就是他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但是,”龚思筝的声音骤然转厉,“高槿之,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像今天这样逃跑,如果你敢把向杰牵扯进来,我发誓,我会让你,还有许兮若,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我说到做到。” 她那毫不掩饰的恶毒让高槿之遍体生寒。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更残酷的煎熬方式。 “现在,滚回你的房间去。”龚思筝厌恶地挥挥手,转过身,不再看他,“把自己收拾干净。晚上李查斯先生还有一个酒会,你需要出席。” 高槿之沉默地转过身,机械地走向那个储物间。摊牌成功了,他暂时保护了许兮若,但他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像是从一个小一点的监狱,换进了一个更大、更无望的监狱。而他挽回许兮若的资格,在龚思筝看来,不过是一场注定失败、供她取乐的笑话。 接下来的几天,高槿之像一个获得有限放风权限的囚徒。他依旧被监视着,但龚思筝似乎真的“遵守”了约定,没有再提许兮若,也没有阻拦他试图联系的行为。 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他一遍遍拨打许兮若的电话,永远是忙音,然后是无法接通——她显然将他拉黑了。 他给她发邮件,长长的,语无伦次的,解释自己的处境,忏悔自己的懦弱,警告她龚思筝的危险(隐去了具体细节),祈求一个原谅的机会。邮件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他再次去她单位门口等,但她似乎从别的通道离开了,或者远远看到他就避开了。 他甚至托过去共同的朋友传话,但得到的回应要么是无奈的摇头,要么是委婉的劝告:“槿之,算了吧,兮若她……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许兮若用最决绝的沉默,筑起了一道他无法逾越的高墙。那晚她眼神中的厌恶,并非一时气愤,而是彻底斩断所有联系的最终判决。 龚思筝冷眼旁观着他的每一次失败,有时甚至会看似无意地问起:“怎么样?你的‘挽回计划’进行得如何?”语气中的嘲讽和早已预料到结果的了然,像盐一样撒在他的伤口上。 高槿之的心,在一次次的失望和绝望中,逐渐沉入冰冷的深渊。他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尤其是信任和纯粹的感情,破碎之后,留下的只有锋利的碎片,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他的摊牌,为他争取到的,不过是在这个奢华地狱里,继续扮演“物品”的资格,以及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湮灭的“自由”。而那条“快走”的信息,和发信人究竟是谁,也如同许兮若最终的眼神一样,成为了刻在他灵魂深处,永无止境的拷问和谜团。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璀璨的都市夜景,但他看到的,只有自己苍白、空洞的倒影,和一个被彻底困死、再无出路的未来。腕表上的指针依旧在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