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前提过、却一直没买到的绝版漫画,里面还夹着一张手写的卡片,只有简单一句:“对不起。不敢求你原谅,只望你能安心。” 许兮若收到后,沉默了很久。她没有回复邮件,也没有退回礼物,只是那种冰冷的拒绝,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松动。高槿之将这视为一线希望。 他开始持续地、但绝不骚扰地表达他的关心。每天清晨,他会准时发一条天气预报和一句“早安,愿你今日顺利”,除此之外,绝不多言。他知道许兮若工作忙,有时会加班到很晚,他会算好时间,在她单位附近的甜品店,订一份热乎乎的早餐和外送咖啡,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忏悔者”的名义送去前台。第一次送去时,许兮若直接让前台退回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五次,或许是因为前一晚她加班实在太累,或许是因为那家甜品是她曾经最爱吃的,她默许前台收下了。 高槿之得知后,高兴得像个孩子。他不敢得寸进尺,依旧保持着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知道许兮若喜欢一个小众乐队的演出,但票很难买。他动用了几乎所有关系,终于弄到了两张票。他没有试图约她一起去,而是直接将票快递给了她,附言:“听说你喜欢,或许可以和朋友一起去放松一下。”许兮若收到票时,看着那熟悉的乐队logo,心情复杂。她最终和好闺蜜安安一起去看了那场演出,在现场,她似乎隐约在人群最后方看到了一个类似高槿之的身影,但一眨眼又不见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最让许兮若内心受到冲击的,是在一个下雨的深夜。她加班结束,发现自己的车胎被人恶意扎破了,停在单位地下车库动弹不得。时间已晚,维修厂早已下班,她站在车旁,又气又无助。鬼使神差地,她拨通了宋晓的电话,想问问有没有相熟的拖车公司。宋晓电话占线。就在她感到一阵绝望时,高槿之的电话竟打了进来(后来她才知道,是宋晓接到她电话后立刻悄悄通知了高槿之)。 电话里,高槿之的声音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冷静地问清了情况和具体位置,然后说:“待在车库保安亭附近,哪里也别去,等我二十分钟。”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高槿之开着车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辆道路救援的车。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头发被雨淋得有些湿漉,看起来是匆忙赶来的。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和救援人员一起熟练地帮她换好了备胎,检查了车辆状况。整个过程冷静、高效,没有刻意看她,也没有借机搭话。 直到一切弄妥,他才看向她,眼神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克制:“好了,备胎不能开太快,明天一早记得去补胎。快回家吧,注意安全。” 说完,他甚至没有等她道谢,就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很快驶离了车库。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热心肠的老朋友。 许兮若坐在车里,看着雨刷器刮开玻璃上的雨水,心里那座冰封的城墙,仿佛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和那个沉默离去的身影,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高槿之做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他的忏悔看起来是真诚的,他的关心是体贴而不带压迫的,他的帮助是及时而尊重她界限的。和过去那个或摇摆不定、或借酒疯癫的高槿之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封闭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产生动摇。那些共同有过的美好回忆,夹杂着他后来的伤害和如今笨拙却努力的挽回,在她心里激烈地交战。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还有感情。否则,他的那些举动不会让她心弦微颤。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恐惧和不确定。 他真的变了吗?还是这只是另一种更高明的手段?他和龚思筝的关系彻底结束了吗?他说挽回,是否有能力处理好那边的一切?万一龚思筝再次发难呢?自己还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和羞辱吗?曾经的伤痛太深,露台上的恐惧太过真实,让她无法不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