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里飘着几朵干玫瑰、枸杞和几片柠檬,散发着舒缓的香气。他在她身边坐下,将茶杯递给她。 “小心烫。” “谢谢。”许兮若接过,吹了吹气,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带着微甜和清香滑入喉咙,确实让她感觉更加放松了。 高槿之没有多问今晚的事,只是随意地聊起了周末原本的计划:“那……明天我们还按原计划,去新开的美术馆看看?听说有几个不错的当代艺术展。” “好啊。”许兮若欣然同意,“正好换换心情。” 两人靠在一起,喝着茶,随意地聊着天,讨论着艺术展可能有什么作品,下周的工作安排,甚至计划着下个月是不是可以抽出一个小长假去短途旅行。那些关于向杰家的不愉快插曲,仿佛真的被留在了那扇门之后,无法侵入他们共同构筑的这个温暖小世界。 然而,与此同时,向杰家中的气氛却并非如此。 送走高槿之和许兮若后,向杰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果盘和杯子,心情显然极好。“真好,好久没这么聚聚了。你看槿之和兮若,现在多好,感情稳定,看着就让人高兴。槿之这小子,真是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他兀自说着,却没听到妻子的回应。转过头,只见龚思筝正站在餐桌旁,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那堆剩菜,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似乎正要收拾,却一动不动。 “思筝?”向杰又叫了一声。 龚思筝仿佛被惊醒一般,手猛地一抖——“啪嚓!”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杯掉落在地板上,瞬间碎裂开来,碎片和水渍溅得到处都是。 向杰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没划到手吧?”他关切地拉过妻子的手查看。 龚思筝猛地抽回手,语气有些生硬:“没事!就是手滑了一下。”她看着一地狼藉的碎片,心里一阵烦躁,仿佛摔碎的不是杯子,而是她某种无法言说的心情。 向杰愣了一下,觉得妻子的反应有点过度,但他一向神经大条,只当她是累了或者被吓到了。他拿来扫帚和簸箕,一边打扫一边说:“没事没事,碎碎平安。你今天忙活一晚上了,也累了,这些我来收拾,你去沙发上歇会儿吧。” 龚思筝没有动,只是看着丈夫蹲在地上,仔细地将玻璃碎片一片片扫进簸箕里。他的背影宽厚可靠,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给她提供了稳定优渥的生活。可不知为什么,此刻看着这个背影,再对比刚才高槿之对许兮若那种无微不至、充满爱意的呵护,她心里涌起的不是满足,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失落。 高槿之那双曾经也短暂地注视过她的眼睛,今晚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分给她。他的所有温柔、体贴、关注,甚至那份成熟的担当,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许兮若。而他对自己,只有出于社交礼貌的、近乎冷漠的疏离。 那种清晰的、被彻底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感觉,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她原本以为,自己回归家庭后渐渐平淡的生活,虽然缺少激情,但至少安稳。可今晚,高槿之和许兮若的互动,像一面镜子,赤裸裸地照出了她婚姻里缺失的那部分——那种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炽热地爱着的感觉。 她甚至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许兮若。嫉妒她能得到高槿之如此深刻的爱,嫉妒她能被那样珍视地对待。而自己,曾经得到过的,或许真的只是对方在空窗期和情绪低谷时,一点短暂的、不清不楚的慰藉。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和羞耻。 “他们……看起来是挺好的。”龚思筝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声音有些飘忽。 向杰正好收拾完碎片站起来,听到这话,笑着接道:“是啊!槿之以前还挺贪玩,有点自我,现在真是脱胎换骨了。看来遇上对的人,男人真的会变得不一样。兮若也是个好姑娘,包容他,也引导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