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接从机场或公司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只是解开了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了一颗扣子。脸上带着长途旅行后的些许倦意,但眼神在看到她的瞬间,变得清晰而专注。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声音比通过耳机传来的更加低沉真实:“等久了?” “没有,刚下来。”许兮若摇摇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了飞机舱和室外清冷空气的味道。 “上车吧。”他很自然地侧身,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内是他惯用的、一种极淡的雪松香氛的味道,令人安心。高槿之绕回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转过头,从后座拿过一个细长的、用牛皮纸仔细包裹好的物件,递给她。 “给你的。” 许兮若接过来,入手有些沉,形状狭长。她疑惑地看了看他。 “打开看看。”高槿之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许兮若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卷画轴。她轻轻展开,借着车内阅读灯的光线,看清了画面内容——那是一幅水墨风格的岭南花卉图,画的不是常见的牡丹或玫瑰,而是几枝姿态嶙峋的白色玉兰,墨色淋漓,枝条挺拔,花朵却显得清雅孤洁。画的右上角,用清俊的行书题着一句诗:“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 “这是……”许兮若有些惊讶。这不同于他以往那些写实风格的画作,更带有传统文人的写意趣味。 “在博览会间隙,去看了一个岭南画派的小型展览。”高槿之解释道,声音平稳,“看到这幅画,觉得……很像你。就请人装裱了带回来。” 许兮若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他总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他眼中的她是什么样子。不是娇艳的玫瑰,而是如玉兰般,在早春寒意中独自绽放,清雅而富有力量。她轻轻卷起画轴,抱在怀里,抬起头,眼中有着湿润的光泽:“谢谢,我很喜欢。真的。” 高槿之看着她,喉结微动,最终只是“嗯”了一声,转头发动了车子。 他没有问她想去哪里,径直将车开向了江边的方向。最后,在远离喧嚣市区的一段滨江景观带旁停下。这里视野开阔,对岸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倒坠,江面波光粼粼,映照着月色与灯光。 两人下了车,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夜风带着水汽,比市区更凉一些。高槿之脱下西装外套,很自然地披在了许兮若的肩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干净的雪松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许兮若没有拒绝,只是将外套拢紧了些。 “出差……还顺利吗?”她找了个安全的话题开端。 “嗯。比预想中复杂,但也更有收获。”高槿之望着江面,侧脸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见了几个重要的供应商,也看了未来几年的设计趋势。我爸……似乎有意向开始放手让我接触他的生意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许兮若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某种承接过往的重量。她轻声说:“那很好啊。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高槿之转过头,看向她:“有时候会觉得,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条路上。” “但现在的你,和当年被迫选择时的你,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许兮若迎上他的目光。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认同:“是。不一样了。” 是因为经历了失去,经历了寻找,经历了在自我与期望之间的挣扎,才最终找到了能够立足的平衡点。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但许兮若觉得自己能够读懂。 “那本画册,”高槿之忽然转换了话题,声音低沉,“还有那些后来的画……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吧?” 许兮若摇了摇头。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栏杆,面向他,江风吹起她的长发。“一开始是惊讶,后来……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