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发现,与“素缕”合作所需的几种特定颜色和材质的丝线,出现了供货延迟,而且延迟的理由含糊不清。她联系供应商,对方起初以“原料短缺”、“生产排期”等借口搪塞,后来甚至开始不接电话。 紧接着,负责为生态导览小组采购一批急救药品和简易户外工具的诺罗也报告,几家原本合作愉快的本地供应商,同时表示相关物品“暂时缺货”,无法提供。 这绝非巧合!高槿之立刻意识到,宏远改变了策略,从舆论压制和宣传封锁,转向了更直接的供应链狙击。他们利用自身的资本和渠道优势,向上下游的供应商施压,切断村落对外合作和生产活动的“毛细血管”。 这种手段更为毒辣,因为它直接影响到村落的经济命脉和日常运营。“记忆经纬”产品线一旦断供,织娘们巧手难为无米之炊;生态导览所需的物资无法保障,不仅影响体验,更涉及安全保障问题。 “他们是想把我们困死、耗死!”诺罗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 议事棚屋里,气氛再次变得凝重。面对这种渗透到产业链底层的打压,他们这些身处雨林深处的村民,显得更加无力。 一直沉默旁听的卡朋长老,此刻却缓缓站起身,走到棚屋门口,望着外面在夜色中沉默伫立的、黑黢黢的雨林轮廓。他看了很久,然后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布满皱纹却异常坚毅的脸上。 “孩子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定人心神的力量,“山林里的藤蔓,被石头压住了,不会想着把石头搬开,它会绕过去,从石头缝里找到泥土,继续生长。我们的祖先,遇到灾年,没有粮食,不会坐等着饿死,他们会去发现新的食物来源。” 长老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迷惘。高槿之眼中锐芒一闪:“长老,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只依赖外部的供应链,我们要想办法,建立我们自己的,或者寻找替代的、不受控制的渠道?” “没错。”卡朋长老走回座位,拿起他的烟斗,“丝线,我们祖先用的,不就是这山里的植物染的吗?药材,林子里难道还少了?工具,村里以前不是也有会打铁、会做木工的老把式吗?” 自力更生!寻找替代方案!这个看似古老而朴素的智慧,在此刻成为了破局的关键。 许兮若立刻行动起来,她组织织娘们,在老一辈的指导下,重新尝试用雨林中常见的植物、矿物进行染色,开发具有雨林独特色彩的“本土丝线”。诺罗则带着年轻人,请教村中的草药师,整理雨林中可用于应急救治的草药图谱,并开始尝试修复村里废弃的小型铁匠铺和木工坊,制作一些简易耐用的户外工具。 与此同时,高槿之通过李瀚明和那位经济学教授的人脉,开始寻找那些规模较小、注重商业伦理、可能不受宏远影响,甚至对宏远霸凌行为反感的“小众”供应商。 这是一场更加艰苦、更加需要耐心和创造力的斗争。它要求村落不仅要在精神上独立,更要在实际的生存技能和供应链条上,尽可能摆脱对外部的依赖。 夜色深沉,雨林村落却并未沉睡。织娘家的灯火亮着,他们在试验新的染色配方;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年轻人的影像小组,仍在跟着孙哲、梁欢的团队,记录着这发生在寂静深处的、关乎存亡的每一次尝试,每一次努力。 高槿之站在窗前,看着这片在逆境中奋力挣扎、寻求生机的土地。他知道,与宏远的这场战争,远未结束,甚至可能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相持阶段。但此刻,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愈发坚定的信念。这片土地孕育的坚韧、智慧与团结,正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无论风雨多么猛烈,只要根须深扎,只要人心不散,他们总能在这片祖先留下的土地上,找到继续生长、继续闪耀的力量。 远方的天际,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曦光。漫长而艰难的一夜即将过去,而新的、充满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