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丢进热锅里的青蛙,身子猛地扭动几下,又重新坐了起来。他紧闭牙关,左手拽紧床单,右手想要捂住肚子,但刚碰上又快速抽走,只能死死掐住大腿肉,希望忍过这阵剧痛。
“懂了吧?”卡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不手术,你就得一直疼下去。”
“我到底,到底,怎么,么了?”安德斯实在不明白,刚才自己还好好的,怎么一躺下去就疼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卡维回头看向主任安东尼奥:“主任先生,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嗯,是肌卫,是腹腔内炎症造成的。”安东尼奥回忆着杂志上的介绍,回答很快,也很快有了新问题,“可安德斯只是外伤,不应该有炎症才对啊?”
“主任先生.还是互相叫名字吧,待会儿手术时交流起来也方便。”
卡维改了称呼,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肌卫是刺激腹膜造成的,炎症可以刺激腹膜,其他东西也可以刺激腹膜。请相信身体对刺激的自然反应,被针扎了就会痛,吃坏东西就会吐。”
“原来是这样。”
卡维指向安德斯:“我不知道你平时工作时有没有遇到过,反正这位就挺经典的,你可以来试试。”
不需要多问其他问题,只用“试试”这个词就能看出安东尼奥的深浅。
没看过杂志或者看过但没实际应用过的人,肯定不理解“试试”是什么意思。
所谓试试就是腹部触诊,或许在现代CT已经能取代一部分触诊检查,最后诊断也更倾向于CT检查结果,腹部触诊只是做个初筛。但在19世纪,触诊就是急腹症诊断时的唯一指标,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后续治疗和病人预后。
安东尼奥很清楚这一点,马上来到手术台旁,示意安德斯躺下。
刚才的疼痛让安德斯很紧张,就像个被狠狠捉弄了一次的小孩子,死死护着脆弱的肚子,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但疼痛又让他坐立不安,屁股来回变换着位置,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就这样检查不行吗?”
安东尼奥轻轻碰了碰他的肚子,除开腹肌产生的手感,整个腹部还挺柔软的,并不像标准肌卫那样。
贝格特刚要开口提醒他,安东尼奥就反应了过来:“腹部检查需要屈膝平卧,安德斯先生。”
安德斯连摇头都显得局促,简单抖动两下就停了:“我不想,不想躺着,就这样坐着,也挺好的。”
“你必须躺下来。”安东尼奥没给他机会,一手推着肩膀,一手挡着背,“我帮你,慢慢来”
安德斯现在哪儿还有拒绝的本钱,对抗本身就能让他疼得不能动弹,只能重新慢慢地躺回手术台。这一躺,刚才的腹痛又一次袭来。好在这次动作幅度很小,疼痛程度也小了很多,咬咬牙还是能忍过去的。
安东尼奥动作不算标准,但大致方向都是对的,该做的都做了:“有压痛,肌卫也很明显,分布在整片左腹,但反跳痛不明显。”
“那说明炎症并不明显,应该是出血。”贝格特看向卡维,“直接开服探查吧。”
“嗯,直接开腹。”
听到开腹这个词,安德斯的脑袋都快炸了:“不,卡维医生,我不想手术!”
“你不手术就等死啊!?”
和卡维待久了,贝格特也有些他的影子,对不愿配合的“死硬”分子,态度好不到哪儿去。加上奥地利口音包装下的西班牙语,肌肉往往发力过猛,让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上斗牛场吗?可能连个刚出生的小牛都能把你撞翻吧。”
“你你这什么意思?”安德斯一激动,扭身又牵拉到了腹部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卡维医生,你就让我好好休息两三天,要是等那会儿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