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湖的宁静,在某个晨曦微露的时刻,被一声嘹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啼哭彻底打破。
那哭声不同于寻常婴孩,带着一丝奇异的神韵,竟引得湖面那些万年不变的黯淡星辰倒影微微荡漾,连空气中稀薄的神灵气都仿佛活泼了几分。
欧阳绝,这位曾以冷酷无情着称的神霄雷祖,此刻像一尊僵硬的石雕,杵在小木屋的床边,双手还保持着欲抱又不敢抱的姿势,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他盯着床上那个被柔软星苔布包裹着、正挥舞着小拳头啼哭的粉嫩团子,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恐慌的谨慎。
空灵儿靠在床头,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却流淌着一种温润如玉的光辉,冲淡了她平日里的清冷。她看着欧阳绝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带着产后的虚弱,却异常柔和:“不过是哭了两声,你难不成要摆出九幽炼魔大阵来对付他?”
欧阳绝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婴孩的脸颊。那触感温软得不可思议,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碎掉。“他……他这哭声里,怎会自带一丝微弱的星辰牵引之力?”雷祖皱紧眉头,觉得这比参悟最晦涩的秘法还要难。
“你我之子,生于神界,长于碎星湖畔,沾染些星辰气息,有何奇怪?”空灵儿示意他将孩子抱过来。
欧阳绝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调动了周身所有的控制力,才将那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稳稳托在臂弯里。那婴孩到了母亲怀里,哭声渐歇,睁开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碎星湖最深处的湖水,却又隐约倒映着点点星辉,神秘而瑰丽。
“你看他的眼睛……”空灵儿低声道,语气复杂。
“像你。”欧阳绝微笑。
“胡说,分明像你。”空灵儿反驳,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感在她胸腔里涌动,陌生又强大,几乎要冲垮她万年筑起的心防。这是欧阳绝的血脉,是她和欧阳绝在这神界之地的延续。
他们为孩子取名“欧阳辰”,取意碎星湖的辰光,平凡而低调,符合他们隐居的初衷。
然而,欧阳辰的成长,注定无法平凡。
这个小家伙似乎天生就能与碎星湖的环境共鸣。当他咯咯笑时,周围的星眠花开得格外灿烂;当他瘪嘴欲哭时,湖面的星光便会黯淡几分。他学会爬行后,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欧阳绝的那片菜园子,胖乎乎的小手乱抓,那些被欧阳绝精心伺候的神界作物,非但没被糟蹋,反而长得越发水灵,尤其是那株结过“神薯”的地脉薯附近,灵气尤为浓郁。
欧阳绝的菜园子彻底变成了育儿场兼试验田。他不得不重新规划,布下更精细的防护阵,防止小欧阳爬出去掉进湖里,或者一不小心把某株具有攻击性的幻焰椒当成玩具。雷祖大人研究农作物的笔记里,开始频繁出现新的内容:
“辰儿百日,无意识挥手间,引动庚金区域神气暴动,三株金剑草无故折断,疑似其体内先天金气过盛,需观察引导。”
“辰儿周岁,蹒跚学步,跌倒时手掌触地,周身三尺内枯草复绿,地脉薯苗瞬间拔高寸许……此等生命亲和力,远超寻常神人幼崽,福耶?祸耶?”
空灵儿的下午茶时间,邀来千亦雪,也多了一个小小的参与者。她会用星眠花泡的淡茶,小心地喂欧阳辰一两滴。小欧阳似乎极喜欢这味道,咂摸着小嘴,安静地靠在母亲怀里,看着湖光星影,不哭不闹。空灵儿便会轻声哼唱起下界早已失传的古调,歌声清越,与湖风星辉交织,仿佛一首安详的神界童谣。
千亦雪见此说道:“真羡慕你有这么乖的儿子,不像我那只知道打杀的女儿,现在估计正跟着他爹在神域狩猎呢!”
空灵儿笑了笑:“梁师兄自从来到神界,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