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粉便是用这种石头研磨而成。”老农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灰石,递到刘毓崧跟前。 刘毓崧啧啧称奇,接过灰石稍一用力,石头边缘便被力道捏碎,散落些许粉末。 “原来灰石还有这般妙用,看着也不像普通石头那般硬,轻易便能敲碎。”刘毓崧兴致来了,将石头放在石臼上,抚开衣摆下,拿起长石凿往下敲。 只用力敲了几下,灰石被敲得粉碎,只需再细细研磨,就能做成灰石粉。 老农笑呵呵道:“灰石不常见,小老儿为了这两块田地,与老伴特地从山间拉回来。只能让自家田地里没蝗虫卵,再拉上细网,才算保下这些黍苗。” “灰石粉气味烈,蝗虫靠近便无法忍受这味道,洒于田间就能防止蝗虫下卵。” “原来如此,这灰石粉的确有用处……”刘毓崧思索着,想到县丞也曾说用过灰石粉防蝗虫,单独用灰石粉或许用处不大,若是如老农这般,搭上细网,再日日看守,也能得几亩地的收成,好过什么也不做。 想到此,刘毓崧站起身,朝老农行了揖礼,老农被吓得连忙退开,“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哪受得住县令行礼。” 刘毓崧郑重道:“安风县受蝗虫肆虐,百姓不得不选择逃荒,四处流离。我初到此地上任,想让安风县百姓能保住生计,不再忍受饥饿。” “当下之计,只能效仿老丈人的做法,让部分百姓能保住这一年的黍苗,以保证过冬有足够的口粮。” 老农面露感慨,朝刘毓崧还了一礼道:“刘县令能有此心,便是安风县之福。过去小老儿人微言轻,作不得主,如今县衙要想方设法保粮,小老儿有何不应。” “刘县令只管吩咐,小老儿自当无所不言,绝不藏私。” …… 未时,一行人穿过山谷,爬上了连绵的山脉。 衙役推着析车走在后面,县尉擦了把汗,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刘毓崧。 老农走在前面,手指向前方山脉一处断层处,“小老儿便是在那里发现大量灰石,原先安风县西侧的山下也有,后来县衙得知灰石粉能防虫,就将那里的灰石开采完。只有此地山势险峻,路不好走,也就没人发现。” 县尉跟上前,点头道:“两年前,下官曾派人去西山开采,起初灰石粉有一点用处,后来蝗虫跑到没洒灰石粉的地方产卵,大批蝗虫又破土而出,啃食了庄稼。县衙内见灰石粉收效甚微,便不再用此法。” 老农颔首,“灰石粉虽阻止不了蝗虫在别的地方产卵,但至少能保住几块田地,不被初生的若虫祸害。” 刘毓崧眺向前方,脚步有些沉重,叹息道:“只能先尽力而为,结果如何,且看天意……” 他不敢保证灰石粉效果很好,但只要能找到克制蝗虫的办法,他不得不反复尝试。 坐以待毙不是他一贯做法,过去两次担任县令,他也都拼尽全力,这次也一样。 没到山穷水尽,他绝不放弃! 昨晚辗转反侧,细想了这些年为官经历,才算第一次正视自己内心不甘。十几年寒窗苦读,科举得中榜眼,却被派到贫苦之地,备受磋磨。 老天为何对他这般不公? 后来他才悟到,若想摆脱被人左右的前程,只能不断往上爬,安风县的蝗灾,或许是上天给他的又一次考验…… ……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停在山脉断层处。 前方高耸的山壁露出大块岩石,下方散落着细碎的灰石,遍布半片山脉。 县尉见此,指挥差役将灰石装上板车,老农带着刘毓崧在四处查看。 “此处的灰石量大,足够百亩良田,就是运下山费些力气。” 刘毓崧边走边听着,目光看向山间的一片野花。白色的野花呈指腹大小,整株高三寸,叶子有两指宽,叶片竟呈暗紫色。 一阵山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