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回殿下,确有歹人意图炸毁运河,幸得下官及时擒获,才未酿成大祸。只是……只是这些人身死口灭,至今未能审出幕后主使。” 武承枵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他身后的属官,最终落在周明远身上:“你是兵曹掾史?!” 周明远心头一凛,忙应道:“下官周明远,见过殿下。” “方才在堂内,你说歹人用的是‘震天雷’?”武承枵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咄咄怪事! 这二皇子莫非生有天眼通、顺风耳不成?不然,他何以竟知晓方才郡守府内的密议?! 周明远额头冒汗,硬着头皮回道:“是。下官曾厕身行伍,侥幸得见“震天雷”的军械图谱。今所见炸药,与图中形制酷肖;若非发现及时,恐怕运河堤岸已被炸出缺口。” 武承枵忽尔展颜,笑意却深隐难测:“军器监之物,又怎会流通至此等境地。赵郡守,可知这震天雷从何地转运而来?” 赵演朜一愣,随即脸色骤变:“回殿下,是……是竟陵郡……” “既是来自他州他郡,何以不即刻奏报朝廷?”武承枵漫拂披风上的微尘,语气轻淡如羽,却似有千钧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偏巧,本殿亦要往竟陵郡去。” 赵演朜两股战战,武承枵言下之意,分明是直指竟陵郡而去! 说得更切些,便是冲着海宝儿来的! 他蓦地忆起昨日信使的急报,提及有人欲在瓜洲段行不轨之事!彼时他只当是偶发之变,此刻想来,却不禁令人细思极恐,遍体生寒。 “殿下。”周明远忽作声,语带几分孤注一掷之意:“郡守大人实未渎职。殿下驾临之前,赵大人已偕下官等,将此事备细呈报州府。闻说此刻州牧大人已星夜奔赴楚州,求见海少傅……” 武承枵闻听此言,面上登时掠过一抹愠色,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以一种含着十足不悦的目光沉沉落于周明远身上,似能洞穿肺腑:“周掾史以为,本王奉旨督察竟陵郡,该是为了什么?” 周明远喉头滚动,咬牙道:“小吏斗胆揣测,殿下此次出京,名为巡查,实为查案!” “哼!尔等知晓便好!”武承枵一声冷哼,“俗语有云,风兴青萍末,其源必有自;蚁徙故巢边,风雨即当前。何况,海少傅不过一空衔闲职,如今却与数桩案件盘根错节。尔等说说,此人尚堪倚仗吗?你们还要全然不疑地信他吗?” 这话一出,赵演朜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叩首:“殿下饶命!下官等绝无此意!” 武承枵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赵郡守不必惊慌。本殿只是路过弋阳郡,恰巧听闻此事,随口问问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码头的方向,“不过,既然来了,总得看看这运河的风景。周掾史,你陪本殿走走吧。” 周明远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忙应道:“下官遵旨。” 一行人沿着运河岸边缓缓而行,武承枵望着粼粼波光,忽然开口:“周掾史在弋阳郡任职多少年了?” “回殿下,已逾十年。” “那你该知道,这运河两岸的商户,多是靠萧衍的扶持才兴旺起来的吧?” 周明远心头一跳,谨慎道:“萧大人确有才干,只是……” “只是他与海少傅走得太近,是吗?”武承枵接过话头,语气依旧平淡,“本殿听说,去年萧母过寿,海少傅特意从京中送了一幅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真迹当贺礼——那可是秘府珍藏,寻常人连见一面都难。” 周明远的脸色愈发凝重:“殿下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武承枵打断他的话,忽然指向岸边一艘停泊的商船,“那是丁氏的船吧?” 周明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船头挂着一面绣着“丁”的锦旗,正是天下望族之首的船。他忙道:“是。丁氏生意遍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