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背着手,在市集上东看看,西瞧瞧,觉得什么都新鲜。
看人讨价还价有意思,看小孩哭闹着要糖人有意思,连看两条野狗抢骨头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老吴紧绷着神经,独眼如同雷达般扫描着方圆五十米内的每一个人,一只手始终缩在袖子里,捏着几枚随时可以当暗器使的铜钱。
“老……爷,”朱祁镇差点说漏嘴,“你看这炊饼,竟如此硕大,宫中……呃,老夫家中厨子做的,简直小巧如女子拳头。”
老吴:“……”
朱祁镇买了一个,啃了一口,啧啧称赞:“嗯,有嚼劲,面香十足,就是这酱料……似乎咸了些。”
卖炊饼的汉子呵呵一笑:“老丈,咱这粗食,自然比不得您府上精细。”
朱祁镇一僵,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汉子又补了一句:“看您老这气度,以前起码是个秀才公吧?”
朱祁镇松了口气,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然也,然也。老夫……咳咳,也曾寒窗苦读数十载。”
心想朕这演技,果然天衣无缝!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妪突然打量了朱祁镇几眼,又看了看他身后铁塔般的老吴,嘟囔道:“咦?这老哥儿俩,瞧着好生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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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心里咯噔一下。
老吴的独眼瞬间眯起,肌肉微微绷紧。
老妪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哎哟,想起来了,年前城隍庙唱大戏,演《包公断案》的,您老特别像那告状的穷秀才,后面这位大哥,特别像那扔铜铡的王朝马汉。”
朱祁镇:“???”
老吴:“……”
朱祁镇干笑两声:“呵呵,老夫人好眼力,好眼力……”赶紧拉着老吴溜了。
虚惊一场后,朱祁镇胆子更大了些,甚至敢蹲在路边看人下棋,还忍不住指指点点:“哎呦,臭棋,飞象啊,赶紧飞象!”
对弈的老头不乐意了,抬头瞪他:“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老丈,懂不懂规矩?”
朱祁镇何时被人这般顶撞过,一时愣住,习惯性地就要摆架子。
老吴赶紧在后面轻轻咳嗽一声。
朱祁镇反应过来,现在是“穷老秀才”,只好讪讪道:“呃……老夫失言,失言……”
心里却想:这要是在宫里,朕让你九个子你都赢不了。
又逛了一会儿,朱祁镇觉得有些口渴,见路边有个茶摊,眼睛一亮:“走,去体验一下这市井香茗。”
茶摊老板是个精明的小老头,一看朱祁镇这虽然穿着旧衣但细皮嫩肉、气度不凡的样子,再看他身后那个沉默寡言却眼神犀利的“老仆”,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二位客官,用茶?”老板热情招呼。
“来一壶你们最好的……”朱祁镇差点说成“雨前龙井”,赶紧改口,“……最解渴的!”
“好嘞!”老板麻利地上来一壶粗茶,配了两个粗瓷大碗。
朱祁镇学着旁边脚夫的样子,端起碗喝了一口,顿时被那苦涩粗糙的味道呛得直皱眉,强忍着才没吐出来。这……这简直是喂马的吧?!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老丈,一看您就是享福的人,喝不惯咱这粗茶吧?要不,给您换点细的?我这儿其实还有点私藏的好茶叶末子……”
朱祁镇摆摆手,硬着头皮:“不必!此茶……别有一番风味。”
心中泪流满面,无比怀念宫里的御茶。
老板又看向老吴:“这位老哥,不喝点?”
老吴牢记“聋哑”人设,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老板自讨没趣,又去招呼别人。
朱祁镇一边小口抿着那碗“别有一番风味”的茶,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桌的闲聊,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