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队伍行至成都城门时,路边早已跪满了百姓。百姓们不断捧着纸钱往火盆里添,火光跳跃间,纸灰纷飞如蝶,口中反复念着“黄将军一路走好”,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关羽望着这满城哀恸的景象,喉头重重滚动了几下,粗粝的手掌在棺木上轻轻按了按,对身旁的诸葛亮叹道:“汉升老哥戎马一生,能得百姓这般真心敬重,这辈子也算值了。”
诸葛亮微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扫过路边哭红了眼的百姓,又落回灵柩上,眼中满是感慨。
待灵柩送上前往定军山的马车,关羽将廊下取来的那几张旧弓,亲自用素布仔细裹好,郑重地放进车厢:“这些物件,得陪老将军归葬定军山。将来入了公祠,也好让后人都好生瞻仰一番。”
话落,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送行的人望着车队渐渐远去,直到身影缩成黑点,才慢慢散去。风卷起地上的纸灰,打着旋儿飞向天际,像是在为这位老将军,送上最后一程。
头七过后,成都城中那浸骨的哀戚总算淡了几分,街巷间的素白幡旗渐少,只是往来行人的脚步仍带着几分沉缓。
众人也开始收拾起行装,将先前拟定的行程重新拾掇起来——先赴江东,再转道前往临淄前线。
待到出发那日,天色微亮时,关羽一行人便已来到了成都城门处。城门下,蒋琬与关索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皆是一身常服,见众人到来,忙上前见礼。
“公琰、索儿,勿须多礼!”关羽抬手示意,目光扫过两人,“益州诸事,便托付于尔等了。”
蒋琬拱手道:“大司马放心,琬与小关将军定当尽心竭力。”
正说着,远处传来车马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刘谌母子的车驾正缓缓驶来。车停稳后,李贵人携刘谌下车,母子二人皆是便服打扮,显然是刚从宫中赶来。
“谌儿拜见二叔祖、三叔祖、伯父、司徒大人。”刘谌规规矩矩地上前见礼,声音清亮,“听闻诸位今日启程,我与母妃特来送行。”
李贵人亦上前福身:“诸位一路保重!待到了江东,还请振武贤兄替我向雯儿姑娘问声好,盼她顺遂生产。”
杨再兴忙拱手道:“多谢李贵人挂心,我定当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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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看着眼前的刘谌母子二人,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这母子俩,前两日夜里刚来吊唁过黄老将军,今日又特意赶来城门送行,这般频繁露面,虽是礼节周到,却也难免引人遐想啊!
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只是颔首道:“有劳贵人与殿下特意赶来,我等记下了。”
张飞性子最是直接,见状哈哈一笑:“谌儿有心了!你好好在成都待着,待俺日后回来,再教你几套剑法!”
刘谌脆生生应道:“多谢三叔祖!”
关羽看着刘谌,想起当日在镜中见他自刎于宗庙,忙温声道:“谌儿,蜀地虽安稳,却也需勤学不辍,可莫要辜负了你父皇的期许。”
“谌儿记下了。”刘谌点头,目光落在杨再兴身上,“伯父,我听闻江东的鲈鱼最是鲜美,待侄儿再长几岁,定要去尝尝。”
杨再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啊!他日,伯父定在江东等着你。只是,出行前你可得先征得你父皇的应允才行哦!”
一番话别后,李氏拉着刘谌后退了几步。诸葛亮趁机走到蒋琬身边,拉着他走到僻静处,神色凝重地道:“公琰,我等今日便要离去了,益州之事,还需你多费心。”
蒋琬拱手应道:“司徒放心,琬定当尽心。”
诸葛亮听罢,目光朝刘谌母子的方向扫了一眼:“王宫中的动静,要多留意些。吾并非怀疑什么,只是皇家之事,需格外谨慎,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