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修玲终于出来了,看得出有些年岁,身量高大,双臂粗壮,腰间悬着钥匙串叮当作响,脸上油光锃亮,步履却沉稳如钟。
“幸好今朝尚未开市”,她一脸侥幸之色,叹息着,“若真叫贵客撞见,咱这生意还怎做?”
沈暮白立于三层的楼阶之上,面容如霜雪压枝,冷然启唇朝着一层大喊。
“此案未明,谁也不得擅离此地!”
陈曦静默片刻,低声言道。
“布此局者,显然是想在长媛县引起轩然大波。我们比他们预想的,早来了一步。”
此时,仵作正在三层的雅室内验尸,细细查勘。陆宁安叫来的仵作,与先前勘验屠夫游鹏的,为同一人。
片刻后,仵作起身,拱手禀道。
“回禀殿下、大人。此二人乃男子,身上无致命伤,却遍体鳞伤,应是乱棍击打所致。死时未久,约莫两日前。另,两人尸上衣衫沾有秽汁,带浓烈馊臭,似残羹败食所泼。”
沈暮白眉头微蹙,移步向前。
“莫非此二人,亦有冤屈?”
她转首望向下,朝那修玲勒令道。
“管事的,来三楼。”
不多时,衣饰讲究、鬓发高挽的修玲气喘吁吁地来到三楼雅室,她捂着嘴巴,一副恶心作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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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还让我们怎么开门迎客?”
“你可识得这两位?”
沈暮白不屑废话,直接问道。
修玲的目光落在尸首之上,神情未见波澜,嘴角却已飞快扬起。
“大人们啊!小的从未见过这二人,断非坊中人。”
陈曦淡淡一笑。
“你在说谎。”
修玲微怔,旋即强颜欢笑。
“这位大人此言何意?”
只见陈曦目光一凛,伸手一指。
“右手何故缠布?”
话音刚落,修玲下意识将自己的右手往身后藏,面色慌张。可惜陆宁安早已上前一步,一把将其右手拉了过来。
“喂——男女授受不亲!我还尚未婚配”,修玲乱了阵脚,自报家门,“我堂弟可是修侑华!你们谁敢动我?!”
不料,陆宁安根本不管不顾,直接扯开修玲手上缠布,只见其掌心一道新裂,血痕尚浅,显然是不久前所伤。
“哦?原来你也是修家人?”
沈暮白暗忖,又是一个靠着吸血高门大户来蚕食弱小的狗腿子。
“如假包换!”
修玲言之凿凿,推开了陆宁安,整了整自己的发髻和衣衫。
沈暮白又冷声追问。
“乐坊于夜间开市,那你是否会为贵客们备有饮馔?”
修玲有了前车之鉴,更加谨慎,面露迟疑,但是最终点头,
“打开门做买卖,自然会备些吃食果馔,以备吩咐。”
“那”,换到陈曦来责问修玲,“这尸首上的污秽之气,能从何而来?”
修玲依然掩住口鼻,她不得已步至尸旁,假意低头细视,鼻翼微动,眉头蹙得更紧。
陈曦猛然开口,声如寒铁。
“走!带我们去你们的后厨,查一查那排污沟。”
修玲面色惨白,嘴角抽动,还想要推辞,却撞见了陆宁安冷到骨子里的眼神,她马上退缩了。
乐坊后厨并不远,穿过一层厅堂之后,便是青砖砌成的煮炉灶屋,地面潮湿,隐有腐臭之气。再往后,乃一排木栅栏围着的污水沟渠,幽深曲折,黑水淌淌。往深了看去,这条沟渠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量,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在深夜将尸首运进来。
沈暮白俯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