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垂头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卓王孙的脸却慢慢红了。
戚红药在想,这些天师的态度已经说明太多了,而且屋子里的光线还不怎么好。
也许她应该单独行动。
她并是不怕谁——虽然从她一出现,某些人的嘴角就好像给秤砣坠住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她想走,也只是不愿别人为难。
但不能马上就走。她需要信息,越多越好。
据说再臭的地方,待久了鼻子也会麻木,何况那几条躺倒的巨兽,就像是几架熊熊燃烧的暖炉,虽然燃料好像是粪便,但温暖得使人昏昏欲睡。
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晃了晃头,希望赶快问得答案,好离开这里。
她最想要知道的,当然是师父同门的下落,可是,听到这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卓王孙。
顿了顿,她一寸寸移目看向他。
卓王孙很坦荡地回视她道:“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如果我刚才告诉你位置,你一定会擅自行动,有啥好处?”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方位,却推说不知。
卓王孙有他的一套理由:一个兽群的首领,有义务照顾雌性的安危,哪怕她不需要。
戚红药没从他眼中看出任何一点歉意,慢慢地移开视线,想说:你不该替我做决定。
这句话,显得那么不知好歹。
她咽下去了,道:“你现在说,也不晚。”
她还能平静的问出来,已经不易。见卓王孙摇头,勉强压下怒火,站起身,往这里唯一一处像门的地方走去。
卓王孙山猫似的一跃而起,横身相拦。
两人对峙片刻,他脸上仍带着那种散漫的笑意,目光强势而凝定。
“你去哪儿?”
“不知道,你又不肯告诉我。”
卓王孙道:“我会去救人,你待在这里——”
戚红药越过他,手已按在门上。
卓王孙转身,深吸一口气:“戚——”
话音未落,砰一声他肚子挨了一拳。
他像个熟虾一样弹起来,抱腹蜷缩,脖颈贲起道道青筋,红潮迅速蔓延。
“戚……!”
又是一拳。
戚红药俯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这些年,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方才一路行来,见他举止颇有分寸,还道是改性子了。
卓王孙踉跄站住,放声大笑。身后的帮众面面相觑,却没有插手的意思。
“堂主口味一直都这么烈,啧。”
“你懂个屁,这就跟驯兽一样,训个兔子有啥趣味?真男人,就得挑这样的娘们!”
这些声音就像苍蝇般嘤嘤不散,一下把她扯回到几年前,刚被卓王孙救下那时,在万兽堂度过的一段日子。
她知道,这些人主观上没有恶意,就像不同的动物族群有不同的规矩,只是她觉得恶心。
他们并不认为这种想法对别人是一种侮辱。
那时候,她还欠人家救命之恩,也不好动手,没办法,只有逃,有多远就躲多远,每攒够一笔钱,再托人送到万兽堂。
这些年她节衣缩食,钱也还得差不多了,只想要自由。
对这些言论,她也已经懒得愤怒。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但有些人似乎是认定她需要保护。
偏偏戚红药当年签下了契约——内容倒仿佛是无伤大雅,也不叫人卖身。
只是钱还清之前,卓王孙一唤她的名字,她必栽跟头。
“栽跟头”是字面意义。
正如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