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好的岩洞。
九百多族人,拖着简陋的雪橇车,赶着仅存的牛羊,进入了此地。
孛儿帖赤那是个强者的室韦男子,他自幼历经磨难,但心态极好,拥有像高山一样的胸怀。
即使此刻山穷水尽,他依旧在火堆前,心情愉悦的做画。
蒙兀部没有文字,首领只能用火炭,在羊皮上,记下蒙兀人这一战的苦难。
想到战争,孛儿帖赤那的脸上闪过痛苦。
太强了!
赵人骑兵太强了。
行如疾风,羽箭齐飞,退如狡兔,回头吊射。
室韦人在六户山之战,不可谓不英勇,
但在大名鼎鼎的骑三营面前,两万骑兵魂断六户雪山。
想到此处,孛儿帖赤那拿起来了身旁的一把断弓,这就是赵人的青山弓。
它比室韦人的硬弓射程远两倍,但重量却更轻。
这个东西,对于聪明的孛儿帖赤那来说,不算太难。
他已经研究半年了,鱼胶、柘木被他发现,反曲原理也被他理解。
可唯独那种韧性极佳的黑色薄皮材料,孛儿帖赤那始终不明白。
他试过兽骨、兽筋,还想了很多事物,但都不对。
孛儿帖赤那猜测,也许,是北疆五郡独有的某样木材,
而赵人正是得到了此物,才迅速崛起。
“不用怕,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的。只要蒙兀部还有女人和孩子,就能在草原上繁衍。”
矢疾忽都忽是蒙兀部的勇士,也是孛儿帖赤那的安达。
他嬉笑着自我安慰,跟首领一起,丝毫不在意眼下的困境。
对着孛儿帖赤那的羊皮画,他指指点点,认为应该把他加上去。
就在孛儿帖赤那,笑着记载这一场蒙兀部的迁徙时,
岩洞深处,发生了争吵,有几家女人在哭泣。
似乎是某个人把食物煮坏了,弄的很难吃。
“孛儿只斤阿兰就是头草原蠢羊,这锅草汤全被她弄坏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是树皮,就加进去了。哪知道是牛角。”
岩洞里,女人们还在责怪孛儿只斤阿兰,吵闹声喋喋不休。
可没人注意到,孛儿帖赤那首领双目圆睁,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口吊起来的大铁壶。
那块黑色的牛角,就像有魔力,让他再也移不开眼睛。
“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
“阿兰,阿兰!你真是我们蒙兀部的神啊。”
“孛儿只斤阿兰,我赤那要娶你为妻,你这样的神女,一定要嫁给我。”
在附近十几个女人,甚至岩洞里,很多部众都惊愕的表情中,
披头散发,目光炯炯的首领,不顾滚烫的热水,
他一边放声狞笑,一边抚摸这只牛角。
半年的研究,日日夜夜的思索,没人比孛儿帖赤那更清楚这是什么。
这是赵人的骑三营,
这是室韦人对抗赵军的希望。
原来牛角热煮,就是赵人弓弩的秘密。
世界之东,
极北之地。
黑石头山的岩洞里,
一处不起眼的汤壶前,孛儿帖赤那忽然懵了,
他举目四望,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呜……呜……额额额!!’
那声音很淡,又很清晰,好像是惊天动地的蒙兀呼麦之音。
孛儿帖赤那有些疑惑,木讷的抬头寻找。
某一刻,他看见那张随风摆动的羊皮。
羊皮上由炭笔勾画的小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忽然,他们活了。
他们化作一支支奔腾的骑兵,战马嘶鸣,铁蹄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