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惊是羞。那双平日凶悍的杏眼,此刻竟蒙上一层雾气,看得杨炯心头莫名一颤。 “苏凝!”杨炯低喝一声,“发什么呆!” 苏凝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低头,手中碎瓷飞快割向牛皮筋。 这回她发了狠,瓷片深深切入,不多时,只听“嘣”的一声轻响,脚踝处的束缚应声而断。 苏凝双腿一松,便要翻身坐起。 杨炯却一把按住她,急道:“疯了!她们在外头看得见影子!” 苏凝这才想起门纱透光,帐内动作映在上面,一目了然。 只得又躺回去,可一抬眼,便见杨炯近在咫尺的脸,方才那一吻的触感犹在唇畔,顿时羞愤交加,颤声道:“你……你趁人之危!你混蛋!” 杨炯一怔,随即挑眉:“我人畜无害,这可是你说的。” “你……你……”苏凝气得说不出话,眼圈一红,竟滚下泪来。那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杨炯见她落泪,心头没来由一软。可眼下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当即一个翻身,将苏凝压在身下,右手迅速摸到她手腕处,抓起那片碎瓷,开始割自己腕上的牛皮筋。 “你……你要做什么?”苏凝如受惊小兔,声音都带了哭腔。 杨炯不答,只专心割绳。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苏凝脸上,温温热热。他刻意与苏凝保持着距离,身体悬空,全凭腰力支撑,不多时便累得双臂微颤。 苏凝怔怔望着他。但见他剑眉紧蹙,薄唇抿成一线,额上青筋隐现,显然吃力至极。 可即便如此,他仍小心避免压到自己,那份克制,倒让苏凝心头莫名一暖。 “嘣——!” 又一声轻响,杨炯腕上牛皮筋应声而断。他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腕,又抓过苏凝的手,三下五除二将她腕上束缚也割开了。 “听着,”杨炯压低声音,神色严肃,“一会儿她们进来,你打晕两个,我打晕两个。动作要快,莫要犹豫。” 苏凝愣愣点头,还未及答话,杨炯忽然扯开嗓子大喊:“凝儿!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口吐白沫了?哎呀!快来人呀!” 他这声喊得凄厉,门外女卫闻声大惊。 杏姑的声音带着慌乱:“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嘞个老天爷!”春兰惊呼,“曾公子,你是属牛的吗?怎的把苏姐折腾成这样!” 脚步声急促,房门“砰”地被推开,四个女卫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就是现在!”杨炯低吼一声,抓起苏凝手腕,将她向前一甩。 苏凝虽心神未定,可多年习武的本能还在。她借力前扑,足尖在榻沿一点,身子如燕雀般掠起,双掌连出,正中杏姑、春兰后颈。 二人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与此同时,杨炯一个翻滚下榻,左手如电,切向另一女卫颈侧。那女子应声而倒。 小翠吓得呆立当场,杨炯反手一掌,轻拍她后颈,小翠眼皮一翻,也晕了过去。 从四人进门到全部倒地,不过呼吸之间。 苏凝立在房中,看着横七竖八躺倒的四人,胸中一股郁气难平。她咬了咬牙,抓起地上牛筋索,将杏姑与春兰面对面捆作一处,打了个死结。 又觉不解气,抬脚在二人臀上各踹了一下,恨恨道:“你们……你们真是害死我了!” 杨炯在旁看得莞尔,摇头道:“好了,莫要耽搁。穿上鞋,赶紧走。” 苏凝这才想起自己还赤着足,脸上又是一红。她慌忙捡起绣鞋罗袜,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穿上。那平日里利落的身手,此刻竟笨拙得很,袜带系了几次都系不好。 杨炯也不催促,只静静候在一旁。 月光从窗棂透入,照在苏凝身上,但见她螓首低垂,颈项如玉,耳根犹带红晕,哪还有半分平日凶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