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颇有些曲折。他本是楚弈鸣父亲当年在外留下的遗腹子之子,若非楚弈鸣偶然翻阅父亲遗留的日记,恐怕至今仍不知家族还有这么一支血脉流落在外。如今认祖归宗,不仅了却一桩心事,更为楚家增添了一份助力。
至于余家,则为余小婷,玄级三重的修为,原本楚弈鸣属意修为更高,也精通庶务的余小曼,本来长辈已经定了大半,但中途却出了变故,换成了余家另一分支的女修。
左右是余家人,楚弈鸣觉得并无不妥。
当然,楚弈鸣自己也没闲着。数月前,道侣上官秀棋刚刚诞下一对龙凤胎,虽说年纪尚幼,未来能否登仙还未可知,但至少也算为楚家开枝散叶,尽了绵薄之力。只是前些日子,上官秀棋竟主动提议,要为他再迎娶一位上官家的姑娘为妾,让他哭笑不得。
“她唤你‘七姑’,到时称呼我‘七姑夫’还是‘夫君’?胡闹!”
楚弈鸣如今只盼上官秀棋修为能更进一步,好在江枫前日里送来了几枚玉简,倒算合适,他也知道,如今金城盟渐趋势大,即将把赤霞门并入盟内,而作为邻居的力宗态度至关重要。江枫虽未在信中明言,但楚弈鸣已提前探得掌门朱镇洛的意思——力宗并不反对此事。只是两宗毗邻多年,却许久未曾正式会盟,因此,邀请江枫来访的书简已在路上,不日便会送达。
他今日已不像往日那般,只算是小宗小派的看家人了,觥筹交错间,楚弈鸣心中涌起往日的种种回忆,不禁甚是感怀。他打心底里为朋友高兴,只是担忧,或许有一天两人也会因为宗门之争,兵戎相见。
思忖良久,他不禁摇头轻笑,不再多想。人生如梦,世事难料,哪能事事如初见般纯粹美好?与其忧心未来,不如以平常心面对。他自斟一杯,仰头饮尽,任由酒香在唇齿间蔓延,一如这纷繁世事,甘苦自知。
…………
浊酒洒落荒原,尚未渗入冻土,便被凛冽的寒风撕扯成细碎的冰晶,簌簌飘散。
刘粲然与上官博良已在北荒跋涉三月,终于寻到玉禅心所说的那座孤坟。两人耗费数日,才掘开经年不化的冻土,将海棠散人与棺中的岳子珊合葬于此。
上官博良只瞥了一眼冰封未朽的尸骸,便明白为何海棠散人对此女念念不忘。即便历经岁月,岳子珊的容颜仍如生时般清丽绝俗。而身后那位橙发如焰的白童,则道出了当年的秘辛。
正如当初三人所猜测的,海棠散人和岳子珊这对道侣游历到北荒,因为岳子珊身怀特殊血脉,而玉禅心正想封印自身的“噬灵魔心”,故此设计杀害了岳子珊,并因为压制“噬灵魔心”的缘故,与海棠散人一同离开北荒,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若你的主人未害岳子珊,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刘粲然低声道。他们甫入北荒便被白童盯上,二人虽尝试摆脱,却终究不是她的对手。所幸这神秘的女子并无杀意,只是默默跟随。
“我才是主人!”白童冷哼一声,橙红长发在寒风中烈烈飞扬,与周遭的苍茫雪色格格不入,“玉禅心不过是个动了凡心的载体罢了。”
“你们去哪?”她忽然问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鲸海。”上官博良已经决定了和刘粲然同行,他喜欢周游,越远越好,他听闻鲸海有人将阵法铭刻在身体的隐秘之处,这等奇事,岂能不亲自一探?
“带上我。”白童望着无垠冰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自从那件事后,她总觉得这片土地在排斥自己。虽知这只是心魔作祟,但她仍想逃得远远的。至少,要远离那个死皮赖脸,想要诓骗自己去浅山宗的家伙。
寒风呜咽,卷起细碎的雪沫。
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在苍茫天地间,化作几个小小的黑点。
…………
当江枫带着晏殊佳见苏锦的时候,害羞的她只想躲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