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在朝中做官,四品的礼部郎中,在京城里不显山不露水,放到渝州那可是能捅到天门的擎天巨擘,所以唐定幽不敢对何姝年太过分,只能耍耍嘴皮子占便宜,换作庆少爷和王姑娘这类货色,敢把对方往死里欺负。
庆少爷捂住额头伤痕,左躲右闪,支支吾吾说道:“小弟在山中游玩时,摔了一跤,不小心磕到钝器,令唐兄见笑了。”
“钝器?不对吧,那不是刻着字呢吗,来给兄长瞧瞧。”
唐定幽一记马鞭抡出,正中庆少爷手背,疼的他龇牙咧嘴,赶忙撒手。
看清李记字样,唐定幽好笑道:“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钝器怎会刻字,难不成撞到琅琊李氏的祖宗牌位?那些阴鬼把你给揍了?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笑容猖狂的刺史之子,李桃歌同样咧嘴轻笑,不过眼神带有不同寻常的凉意。
他天生豁达,不喜欢与人结怨,但辱及祖宗,此仇不共戴天。
“大人,时候不早了。”
小吏在旁边提醒道。
唐定幽收敛起傲慢,正色道:“镇南侯嫡长孙即将抵达渝州城,本官前去相迎,你们这几日最好乖乖呆在家中,哪里也不要去,万一冲撞了贵人,为兄也保不了你们。”
说完,对王姑娘瞥去一记飞眼,“忙完这几日,我与妹妹乘湖饮酒。”
见这纨绔打起自己主意,王姑娘脸色瞬间煞白。
“恭送唐大人。”
一声高亢嗓音略显突兀。
唐定幽循声望去,见到高喊的是位面生的俊俏少年,正在拱手行礼,狐疑道:“这位弟弟似乎没见过,家中长辈在州衙当值?”
李桃歌笑道:“家父在朝中找了件差事,上任不久。”
渝州城书香浓郁,不少人在京中任职,十有八九是六品以下小吏,唐定幽见怪不怪,“行吧,本官急着接驾,改日再闲聊。”
目送刺史公子骑马远去,众人涌起幸灾乐祸心思。
关于李桃歌是谁,无一人开口道明身份,要怪只能怪姓唐的作恶多端,把人都给得罪光,只有对手,没有朋友。
“侯……侯爷,我害怕。”
王姑娘捂住胸口春色,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这次可不是故意装的,是真的怕唐定幽见色起意。
李桃歌问道:“你们同为官宦子女,为何要怕他?”
众人低头不语。
包括王姑娘都不敢直言。
“你们不敢说,我来说!”
何姝年清清嗓子,慷慨道:“侯爷有所不知,自从唐刺史来到渝州后,这里就成了唐定幽的封邑,城内的少妇少女,至少有几十人被唐定幽祸害,一番云雨过后,若是唐公子心满意足,给些银子打发,要是哭哭啼啼闹个没完,活不到明早就得毙命。也有人去都护府告,可告来告去,反而把自己送入大牢,只因唐家出自镇南侯府,有侯爷庇护,大都护都不敢轻易得罪,因此百姓说这是唐家城,而非大宁的渝州城。”
“唐家城……”
李桃歌自言自语一句,嘴角牵扯出诡异弧度。
于死,至少掌嘴二十,于公,唐家必死。
李桃歌轻声道:“本侯来到渝州城的消息,诸位千万不要对旁人提及。”
几名少年少女疑惑答应。
庆少爷等人分道扬镳,王姑娘自知已经惹祸上身,索性豁出脸皮,跟随何姝年和李桃歌回府。
四品京官的府邸,清贫不失淡雅,小门小院,栽种常见花木,李桃歌出入过不少官员宅院,何府清廉当数第一,不禁生出莫名好感。
何母也姓何,是何父的远房堂妹,耳大眼柔,相貌和善,正在房中纳鞋底,女儿跌跌撞撞扑入怀里,何夫人无奈道:“小心点儿,别被针给扎到。哎!~谁家姑娘像是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