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动作极其缓慢而郑重地落在衬衣的领口上。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地、近乎神经质地抚摸着那磨得透明的领口边缘。他的指尖捻着那薄得几乎要破掉的布料,力道很轻,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害怕稍一用力,这最后的一点凭依也会在他指间化作齑粉。那重复的、近乎执拗的抚摸动作里,浸满了无法言说的留恋、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维持最后尊严的孤绝。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水泥平台上,像无数细小的石子敲打着心口。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沉沉地压在楼梯间里。我看着他布满风霜的侧脸,看着他一遍遍抚摸着那旧军装领口的动作,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
他说值吗?
那件磨透了边的旧军装衬衣,倔强地裹着他空荡荡的余生,像是无声的回答——他用五万块买断了十五年的冰窟,也买断了余生安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