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达就是你的生父。”母亲继续说,声音平静却带着细微的颤抖,“我们当时爱得热烈,甚至偷偷在乡下办了简单的婚礼,这件婚纱就是他后来省吃俭用为我补做的。但好景不长,改革开放后,他家里平反,父母要求他回城。他离开时承诺会回来接我,可一去不复返。” 我怔怔地看着母亲,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几个月后,我发现怀了你。当时未婚先孕是极大的丑闻,我几乎走投无路。这时,厂里一直默默关心我的田建军——你的爸爸,向我求婚了。他不在乎我的过去,愿意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 “所以...爸爸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我的声音干涩。 母亲点头,眼里泛起泪光:“他知道,但他比任何人都爱你。你小时候体弱多病,他整夜整夜守在你床边。记得你七岁那年发烧住院,他连续三天没合眼,最后自己累倒在医院走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的,父亲总是默默守护着我,用他粗糙的手掌轻抚我的额头,用他省下的钱给我买小人书,在我被同学欺负时第一个赶到学校。这些记忆因为新的信息而变得更加珍贵而心碎。 “那...我的生父后来怎么样了?”我犹豫着问。 母亲叹了口气:“你五岁那年,他回来了。原来他回城后,父母以死相逼,逼他娶了一位干部的女儿。他痛苦了多年,最终还是离婚回来找我。但那时我已经和你爸爸建立了家庭,有了你妹妹。” 我震惊地听着这一切,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传奇故事。 “他见到你后更加痛苦,请求我跟他走。但我拒绝了,我不能辜负你爸爸的爱与付出。”母亲的声音哽咽了,“他离开时留给我一封信,让我在你成年后交给你。还有这件婚纱,是他唯一坚持要留下的纪念。” 母亲从衣柜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到我手中。 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女儿”,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我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抬头看向母亲:“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母亲紧握我的手,“小颖,这四年来,我看着你和陈默在一起,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你总是迁就他,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害怕表达不同意见。我当年和李文达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爱得失去自我。” 我愣住了。母亲从未对我和陈默的关系发表过如此直白的评价,她总是说“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我回想起这四年的点点滴滴,特别是最近两年,我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惹陈默不满。分手固然痛苦,但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解脱? “妈,你后悔过吗?”我轻声问,“后悔选择爸爸而不是生父?” 母亲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对不起李文达,但从不后悔选择你爸爸。他给了我最踏实的安全感和尊重。爱情不只有激情,还有责任和陪伴。李文达爱我,但他更爱自己的理想和自由;而你爸爸,是用整个生命来爱我们母女三人的。” “妹妹她...” “小悦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但她从未比你更受宠爱,对吧?” 我点头。的确,父亲对我和妹妹一视同仁,甚至有时更偏袒体弱多岁的我。 那晚,我最终没有立即打开生父的信。而是和母亲相拥而眠,就像小时候一样。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件婚纱上,我注意到婚纱腰部有些许不平整的痕迹。 母亲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一笑:“那里改过。怀你的时候,我偷偷放大了腰围,才能继续穿上它。后来再也改不回去了,就像有些人,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