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十八里洼,然后呢?”图海的语气很冷漠,甚至带着一丝疲惫感:“近万孤军,冲出山东、冲过直隶、冲过河南,千里转进之路,却始终建制未散,反倒速度更快、更加的灵活......以这支红营贼寇表现出来的组织度和纪律性,你们以为他们在南边就只顾着逃命、不会有所准备吗?”
图海的视线从那面赤红的旗帜上挪开,阴冷的扫视着周围的一众将官:“刚刚达哈图说得还保守了,咱们的马队全速绕行,最多不过一两柱香的时间,但是八卦军却不一样,他们多是步军,又拖着那么多辎重火炮,要绕行十八里洼,就要浪费许多的时间,也就是说,咱们若是绕行追击,就定然会和八卦军脱节,我们只能以马队独立对抗那支红营兵马。”
“那支红营兵马......他们在山东对付白莲教教军、入直隶袭取大名,主将显然也是个擅抓机会的,敢在白莲教的地盘上千里绕行、敢闯这样的天险,显然也是个胆大包天的,若是见咱们的马队和八卦军脱节,说不定就突然回身一击,甚至于学着我们一样插入我们和八卦军之间.......”图海扫视着众将的目光更为锐利:“我问你们,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谁能保证仅靠我们的马队就能打垮这支红营兵马?”
没有人回答,许多清军将领都沉着脸低下头去,他们虽然骄纵,但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宿将,刚刚的激愤散去,理智重回大脑,有没有那个实力去取胜,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就算我们能够缠住红营贼寇,拖到八卦军赶来将其歼灭,我们定然也是损失惨重,这数万满蒙精骑是我大清的本钱,我们何必为了涨白莲教的声势,去损失自家的本钱呢?”图海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山东白莲教损失惨重,但好歹是‘赢’了,而河南白莲教这么大的声势,却堵不住近万败军,他日发下奖赏,山东白莲教如何能服?眼见着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我们没必要用自己的本钱和将士们的性命去给河南白莲教解套!”
“所以啊,不用追了,稍作休整,看八卦军准备走哪条路绕过去,我们再去和他们会合......”图海最后望了一眼那面依旧在远方飘扬的、如同嘲讽般的红旗,仿佛要将这份功败垂成的遗憾深深烙印在心里:“堵不住,便是堵不住了,鱼入大海......这一仗已经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