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浴室。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透过薄薄的拖鞋底传来寒意。
明茹玉拧开镀金的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打破了死寂。
她拿起一条雪白的毛巾,浸透冰凉的清水,然后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擦拭着脸颊和眼睛。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也刺激着她麻木的神经。
泪水混杂着冷水,无声地滑落,又被毛巾狠狠抹去。
明茹玉擦得那么用力,仿佛要将皮肤上沾染的所有关于那个男人的气息、所有甜蜜温存的记忆都彻底洗刷干净。
擦干脸,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脸色惨白。
明茹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像一个旁观者。
然后,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涂抹颜色。
灯光柔和,却照不暖女人眼底的寒冰。
先是粉底。一层又一层,近乎固执地涂抹,遮盖住那惨淡的肤色和连日奔波的疲惫。
苍白的脸渐渐被一种无懈可击的瓷白取代。
接着明茹玉拿起眉笔,手稳得出奇。
细细勾勒,眉峰微扬,带着一种冰冷的、拒人千里的弧度。
然后是眼线。
黑色的膏体沿着睫毛根部流畅地延伸出去,在眼尾处刻意地拉长、上挑,勾勒出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如同刀锋般的弧度。
镜中的那双眼睛,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脆弱和迷茫,只剩下凌厉、冷漠,深不见底,如同两潭封冻的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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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那支Dior烈焰蓝金999。
那个男人曾说过,这颜色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像燃烧的火焰。
呸!
我为什么还要想起他说的话?!!
我好贱!!!
明茹玉旋开盖子,对着镜子,毫不犹豫地涂抹上去。
颜色饱满、浓郁、锋利,如同即将出鞘饮血的刀锋。
她涂得异常仔细,唇线勾勒得一丝不苟。
鲜红的唇,衬着雪白的脸和冰冷的眼,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近乎妖异的美艳,却也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决绝。
镜子里,呈现一张精致绝伦、艳光四射却毫无生气的脸。
呵!
一个完美的、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明茹玉对着自己冷漠的笑了笑。
她站起身,走向衣帽间。
那件墨绿色的真丝长裙,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挂在衣架上。
明茹玉面无表情地换上它。
冰凉的真丝滑过肌肤,勾勒出她曼妙起伏的曲线。
深V领口下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弧度,后背大片裸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冷光。
明茹玉看着镜中那个陌生而华丽的自己,再次扯了扯嘴角。
呵!
跟出来卖的也差不多而已。
很好!
既然明家需要又一颗“明珠”去照亮他们的发展版图,
既然高高在上的“任公子”可以心安理得地挽着安然的手在安家秀着恩爱,
那么她明茹玉,也可以戴好这副完美的面具,演好今晚这场盛大的、名为“相亲”的闹剧。
心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演?
还有什么不能失去?
明茹玉昂起头,挺直脊背,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却依旧要保持尊严的女王,伸手拉开了房门。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
明茹玉低头。
来自“南市青雪璃”的语音聊天请求。
明茹玉脚步一顿,神情一滞。
她默默看着手机界面,
听着响铃声持续着,
持续着,
直到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