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响彻天地,裂缝中传来无数怨魂的哀嚎 —— 那些被天命锦囊吞噬的修士,正在他的力量下逐渐解脱。
当第一缕阳光重新洒落荒原,冰澜的身影已然消失。
唯有矿脉深处,一块新生的星髓缓缓浮现,上面天然形成的纹路,竟与他掌心的逆命符文一模一样。
雷狱山脉终年笼罩在翻滚的劫云之下,轰鸣声震得崖壁上的冰晶簌簌坠落。
然而今日,山巅的雷劫殿却升起袅袅炊烟,铁铸的酒坛被重重搁在石桌上,溅起的酒水在青玉盏中泛起琥珀色的涟漪。
冰澜负手立于殿前,望着远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雷龙虚影。
十年光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唯有右眼流转的银砂光晕,昭示着那段湮灭时空的过往。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劫雷特有的震颤,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 那是烬离,那个曾在星髓矿脉中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雷狱山脉的执掌者。
“让你等久了。” 烬离的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手中还握着一柄正在锻造的弑神弩。
他的战甲上布满雷纹,却在领口处别着一枚褪色的布条 —— 那是渔村孩童当年为他系上的平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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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清冰澜完好无损的左臂,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 你真的化作银砂了。”
冰澜转身,眼中笑意如春日暖阳。
他抬手轻拍烬离肩头,却触到对方藏在甲胄下的伤疤。
那些纵横交错的痕迹,是烬离成为劫雷容器后与命运抗争的见证。
“我说过,我们终会重逢。”
他屈指弹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尝尝,这是用归墟之眼的星露酿造的‘破劫醉’。”
石桌上很快摆满了简陋的酒菜。
焦黑的烤鱼、沾着泥土的烤薯,还有几碟腌制的野菜。
烬离撕开酒坛上的封布,琥珀色的酒液倾泻而下,在青玉盏中倒映出两人的面容。
“记得第一次喝酒,还是在渔村。”
他举起酒盏,声音微微发涩,“那时候你说酒太烈,现在倒成了酿酒的行家。”
冰澜仰头饮尽烈酒,喉间泛起熟悉的辛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阿念举着烤焦的鱼干蹦跳的模样、清瑶在篝火旁温柔的歌声、还有在时空夹缝中彼此托付后背的信任。
“当时若不是你,我也撑不过那场星髓爆炸。”
烬离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盏边缘。
“你斩断命运锚点时,我在现实世界感受到了... 你的决绝。”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冰澜发间的星砂。
他望向殿外翻涌的劫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看着你们陷入绝境,我宁愿燃烧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清瑶的情魄、阿念的残魂... 我必须为他们争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烬离突然重重拍桌,酒盏中的酒水飞溅而出:
“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赴死?我们并肩作战时说过的话,都忘了?”
冰澜怔住,看着烬离因激动而发红的眼眶。
那个总是冷静沉稳的雷狱之主,此刻却像个执拗的少年。
“你以为独自承担一切就是守护?” 烬离抓起酒坛猛灌一口。
“这些年我在雷狱锻造弑神弩,阿念的残魂在归墟之眼重塑,清瑶的情魄在太虚海市苏醒... 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沉默良久,冰澜缓缓伸手,与烬离的酒盏重重相碰。
清脆的碰撞声中,十年的牵挂、担忧与思念尽数化作流淌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