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翻过这座山,从山腰下去,到另一边的山脚,是有一座不知道供奉什么神灵的庙宇。
他们逐渐往下走,走在这样的山腰上,这里的山不至于太原始,真正原始地让人深入进去就容易迷糊方向的深山在花寂爸爸过继过去那块,那才是阴阴森森,杳无人烟。
花寂看着前面逐渐适应的书怀,她想起来妈妈告诉她的一件事。
据说,花寂爸爸小时候放牛的时候,在山顶上,把书怀爸爸一脚踢到山脚下,得亏书怀爸爸命大没摔死,屁股开了花而已。
花寂抬头往上看了看山顶的高度,她想,应该不是真的吧,那还能有活路?
“老姐,你在看啥?”小芋头回头来问。
“我在想,听说书怀你爸小时候从山顶上摔下来过。”
“啊?哈哈哈,我爸爸太笨了。”书怀哈哈大笑。
嗯,到底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花寂想,没再接茬。
有这么一瞬间,花寂忽然很想回到他爸爸的小时候,去看看他究竟是如何成长的,和他的兄弟又是如何相处,就像她现在和书怀一样,有没有亲密无间的快乐时光。
为什么大伯对他们说话,夹枪带棒;
为什么叔叔阴阳怪气让人摸不准心思。
不是说书怀爸爸是被自己爸爸一手带大的吗?
可是为什么她丝毫感觉不到书怀爸爸对自己爸爸的尊重或者什么兄弟情?
她又看看书怀,会不会他们以后也会如此,恶语相向各怀鬼胎?
花寂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脑子里百转千回的事情想得也比较多。
等他们三终于抵达那座庙宇,才发现,也不是什么庙宇,就像是一座驿站,只是黄色的墙,红色的漆,在记忆里经过润色,便成了庙宇的模样。
是自己记错了吧?
就像记错了和白星怿的感情;
就像捉摸不透梁澈对自己说话的心意。
花寂是个着实矫情而心思复杂的人,心里总装着一些不可与外人道也的小九九。
哪怕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环境,到了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花寂还是会有点默默地想念城里那些人和事。
而这想念一旦拉开,便更衬得花寂蒙灰的心空空落落。
这个状态,持续很久了。
在花寂关在房里写作业的时候,尤其是面对物理化学,想全身心沉浸,却写又写不会,还无人可以请教,惹得她呆呆看着题目任凭思想抛锚。
思绪最畅通无阻的时候,可能就是写日记了,拿起笔对着纸倾诉一二,左右无非老调重弹。
情感包袱非常重的花寂,太过于缺爱,太渴望拥有坚固的情感,渴望被圈子融入,也渴望被认同,她特别容易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是否有人在乎自己。
可是,她又特别容易怀疑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对方要在乎自己。
对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感”,曾经的花寂并不怀疑。
可是自从上了高中以来,无论是学业,还是做人交朋友,从各个方面上来看,她总是一副个低人一等的模样。
再也没有如小学时光的惬意,也没有持续地和谁有过贯穿始末的友情。
每当她看见岑琳和胖子之间铁哥们的友谊,都会让她心里暗自伤神,为什么她不配得到葛泰生无条件的支持与信任。
她也曾经试图付诸过那么多情感,真到假时假也真,关于少女的恋情,就算是不知轻重的贪心,可是到最后,在白星怿身上,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连最为普普通通的友谊都不能剩下。
初中记忆里,那些人,渐渐得都流失了。
她没有那么洒脱,她只觉得自己做人很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