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寒意森森的声音,月昭为难的看了徐娘子一眼,最后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便是人称方昭阳家的二老爷,唤作方朝祥,如今还是郡中的曹吏,管着不少差人,委实威风的紧。不过,好在他从魏县尉口中得知奴才买了一千二百亩地,知道奴家中是从六品的,这才放开了道路。魏县尉怕人知道此事弱了郎君的名头,所以也没告知他奴的来历。此事尚未传开,奴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为郎君招惹麻烦。”
“又是方家?”张哲皱起了眉头,“你们可知这个方家的传闻?”
“莫非郎君也在探访这个方家?”徐娘子微带惊喜的看向了张哲,“其实奴在今年秋收之后,就派人去打探过这个方家,只因为这个方家是唯一派人来探看过我家庄子田产的。”
“哦?呵呵呵呵,说来听听,”张哲一听方家似乎盯上了自己的水田,有些担心这方家会看出了自己稻种的奇异之处,对这个方家再次不喜了三分。
“那方家大老爷方朝礼原是在戗州做判官的,三老爷方朝祝开了一个米行,因为走的是栾家的路子,故而方家在江上往来一直都是畅通无阻。他们替栾家管着江陵一带的近一半的米粮生意、又在昭阳年年倒运稻米过来江北。老爷扳倒了栾家,这个方家大老爷委实情薄,也来了个落井下石。不但抢先举报了栾家不法事,还将代管的江陵米粮生意都送给了他人,换得了昭阳郡推官的位置。朝廷收复昭阳的时候,地方上的高门大户因为抗拒天兵作乱被清理了干净,所以如今昭阳郡的米粮生意都是他方家的。他派人去看我们的田亩,就是想收咱家的米粮。”
“这样听着,倒也没什么意外,他家既然做米粮生意,派人上门看看也是正常。”
“郎君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月昭终于把压在心头的话都说了出来,“昭阳境内除了勋贵们在连阳县的御赏庄子外,便只有方家一家最大,剩下的都是些百十亩的平户人家。这方家不去连阳招惹勋贵,却把持了其余几县的米粮买卖。”
”不管是哪家的田亩,都要先把米粮放到了他方家的仓里,银钱却要第二年秋收时再算,开出的价格还只是市价的五成。这就是明抢!有不愿意的,推官衙门的差役就会上门锁拿,说是前吴余孽。方家人去我们庄子上时,还差点与庄子上的管事打起来。后来雷叔赶了过去,那时家里还没个正经的官身,是雷叔用御赐田亩庄子的名头吓退了那些人。”
听到这里,张哲忍不住站起了身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如此说来,这个方家却是在昭阳郡的这个空窗期内新兴起来的一霸。
“有一件事好叫郎君得知,”徐娘子低声又说出了一件事,“去年秋收之后,便是方家人去过我家庄子半月之后,雷叔出门的时候被人劫了道,被硬生生打折了一条腿。只是那是郎君还只是承奉郎,是雷叔叫着我们不要告诉您和大娘子。雷叔这腿,是今年夏收的时候才好的。也有人说那几个劫道的就是在方家二老爷手下吃饭的闲汉。”
“奇了,真是奇了?”张哲不怒反笑,“都做到这个地步,方家居然还想与顾府来结亲?”
“人家可是自认为有着手段,”月昭也笑了起来,“来府上提亲的是方家的四老爷,名唤方朝禄,如今就住在四时百花馆。他整日宴客邀朋,到处宣扬要与顾家结亲的事。还将郡王往日写的话本都买了模具,一口气不知印了多少本,在大街上就直接送人。浑然就差说自己是郡王府的人呢!”
张哲摇摇头,方家的这些手段对付以前的江中潮父子怕是效果会很不错。可惜的是方家却小看了皇帝和贵妃对郡王父子的看重。未来的王傅长史等属官估计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便是如今来打前站的自己,也不会放任方家在昭阳四处祸害。
昭阳郡中那位从六品的老通判不在,所以才是他一个七品郡中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