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的枪尖,也因战马的跳跃,落在了空处。
但危机并未解除,胡车儿的铁戟,如影随形,恰好扫向了张飞坐骑后蹄。
或许是铁戟长度有限,或许是张飞的乌骓速度够快。
虽然没有完全避开这一击,但伤得并不重,依旧带着张飞,向陈留城内退去。
“放箭,快放箭阻拦敌军!”
城楼上,一直紧绷心弦的陈式,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
一时间,弓弦齐鸣。
一片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带着凄厉的尖啸,覆盖了张飞身后。
让想要追击的徐晃等人,不得不勒马格挡。
“快开城门,接应三将军入城。”
其实,都不用刘晔吩咐,张苞和张达二人,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迎上了张飞,护卫在张飞左右,扶着状态不佳的张飞,冲入城门之中。
连败张飞父子,楚军这边,一时间,呐喊欢呼声,响成一片。
陈留城内,则沉默的令人窒息。
张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盔被斩飞之后,他的额头终究还是受伤了,此刻,一道显眼的血痕,就在他眼睛到耳朵之间,颇为刺眼。
如今已经没有生死危险,张飞体内的酒气,似乎再次涌起。
他滚鞍下马,脚步虚浮,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被抢上前的亲兵死死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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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
头发披散,那双环眼中,醉意倒失了三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和屈辱。
“父亲。”
“三将军。”
张苞也好,匆忙从城楼上赶下来的刘晔也好,在旁边的呼唤,让张飞猛然清醒过来。
他一把
推开搀扶的亲兵,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才站稳。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触手一片粘腻。
他没有理会看刘晔和张苞,环眼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士卒,最后落在自己那杆沾满泥污,显得暗淡无光的丈八蛇矛上。
自从上次和西楚斗将失败,被徐晃一斧头敲中后背,这些年来和西楚交手,他多次战败吃亏,而后受伤。
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次数多了,他心中有了一股莫名的恐慌,那就是自己的武艺,真的不能压服对面了吗?
想当年,即便是被曹操的军队从北追到南,跟着刘备屡战屡败,他都觉得没事,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受伤。
但是现在,他心中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后,眼珠子一转,一股无法遏制的邪火,在他的心头涌起,冲上他的头顶。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仍在,但这股邪火却烧得他浑身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
把自己的失败,归罪给别人,是大多数人面对失败时的选择。
再次败阵的张飞,也是一样,他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
而后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许久,最后,布满血丝的环眼死死盯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百人将——范小七。
范小七身材魁梧,此刻却吓得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你!就是你!”张飞一步跨到范小七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离了地面,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几乎喷到范小七脸上。
“方才在城楼上,你为何不放箭?害得俺老张如此狼狈,险些丧命!”
张达一眼就看出,这是张飞心里有火,想要扯个由头鞭挞士兵了。
“卑职,卑职方才有带着部下射击掩护。”范小七连忙解释。
“那就是你部人马,射箭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