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恬的指尖刚要触碰到那枚悬浮在枯树空间中央的圆球,周遭的空气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原本死寂的枯树林发出沙沙轻响,那些虬结的枯枝像是苏醒的蛇,枝桠间渗出淡金色的微光,在她脚边织成半透明的网。
“小心些。”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罗恬猛地抬头,看见枯树最高的枝桠上坐着个穿灰布袍的老者,他的胡须与树皮同色,随风飘动时竟分不清哪是须哪是枝。她踉跄后退,圆球却在此时轻轻震颤,表面浮现出流动的纹路,像极了她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半块玉佩。
“这是‘界核’。”老者从枝头跃下,落地时卷起一阵枯叶,“你能找到这儿,说明那半块‘引玉’起作用了。”他伸出枯瘦的手,掌心躺着另一半玉佩,断裂处的纹路与罗恬颈间的玉佩严丝合缝。
罗恬下意识摸向胸口,冰凉的玉佩正微微发烫。三个月前奶奶出殡那晚,她在灵前发现这枚玉佩,背面刻着奇怪的符号,当时只当是老人的念想,没想到会引着她在暴雨夜跌进这片诡异的空间——天空是灰蒙蒙的,地面铺满枯叶,唯有中央这棵枯死的巨树和悬浮的圆球透着生气。
“界核是维系这个空间的根本。”老者走到圆球旁,指尖轻叩球面,发出钟鸣般的回响,“五十年前我守着它时,这里还是活水绕林的模样。”他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是痰,而是几片蜷曲的枯叶。
罗恬注意到他袍角的破洞处露出树皮般的皮肤,惊得后退半步:“您……”
“快成这树的一部分了。”老者苦笑,捋开袖口,小臂上蔓延着深褐色的纹路,“每个守界人最终都会和界核同化。你奶奶本是下任人选,可她当年为了救你爷爷,动用了界核的力量,折了寿元,也断了传承。”
圆球突然剧烈旋转,表面的纹路化作流光,映出模糊的画面:年轻的奶奶跪在巨树下,捧着界核流泪;爷爷躺在不远处的血泊里,胸口插着支泛着黑气的箭。罗恬捂住嘴,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进脑海,带着奶奶当时的情绪——绝望中藏着决绝。
“当年有邪祟想夺走界核,你爷爷为了护它,被‘蚀骨箭’所伤。”老者的声音带着颤抖,“那箭上的邪气能吞噬生机,你奶奶用自身精血为引,强行催动界核净化邪气,才保住他性命,却也让界核损了根基,这空间才慢慢枯萎。”
流光散去,圆球恢复平静,却比刚才黯淡了几分。罗恬忽然想起奶奶晚年总说心口疼,阴雨天会咳血,原来不是老毛病。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妈妈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妈,我找到奶奶说的那片林子了”,发送时间显示是三天前——可她明明觉得只过了几个小时。
“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老者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在这儿待一个时辰,外界便是一天。”他指向圆球,“现在它快撑不住了,邪气顺着界核的裂痕渗进来,用不了多久,不仅这空间会崩塌,外界那些被压制的邪祟也会重现。”
罗恬的玉佩突然飞离脖颈,与老者手中的半块合二为一,化作一道光链缠住圆球。圆球猛地收缩,发出刺耳的嗡鸣,整个空间剧烈摇晃,枯树的枝干噼啪作响,像是随时会断裂。
“它在认主!”老者又惊又喜,“你奶奶果然没选错人!”
光链上的符号亮起,罗恬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四肢百骸,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画面:历代守界人在界核前宣誓,他们或站或坐,最终都化为巨树的一部分;邪祟一次次冲击空间壁垒,被界核发出的金光击退;还有奶奶年轻时的模样,梳着麻花辫,在活水边对着界核笑靥如花。
“守住界核,不仅是为了这个空间。”老者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树皮般的纹路蔓延到脸颊,“外界那些无法解释的失踪、灾病,都是邪祟在作祟。你奶奶瞒了你这么久,是不想让你背负这份沉重。”
圆球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