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凉的手,像一道坚实的堤坝,试图为她挡住汹涌而来的恶意。她警惕而厌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尖针,牢牢钉在对面高槿之的脸上。 高槿之坐在她们对面,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早已凉透。他眉头紧锁,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深深的焦虑,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龚思筝那些神出鬼没、内容恶毒的短信截图,安安早已悉数转发给他,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 “高槿之,”安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带着被压抑的愤怒,“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你把兮若逼成了什么样子!看看你招惹的那个疯子,是怎么一点一点要她的命的!” 她将手机屏幕猛地推到高槿之面前,上面是许兮若最近一次崩溃时拍下的照片——形销骨立,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个被恐惧掏空的躯壳。“这就是你要的结果?看着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爱的人,被你的‘孽缘’活活折磨死?!” 高槿之的目光触碰到那张照片,如同被滚油烫到,猛地瑟缩了一下。他痛苦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一枚巨大的、带血的苦果。再睁开时,眼底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 “我……”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我找过她,谈过,警告过……但那些信息和照片……”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是深切的挫败,“安安,我真的……我不知道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像个……鬼魅一样。”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警告?”安安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划破咖啡馆里低沉的音乐,“你的警告如果有用,兮若还会是现在这样吗?高槿之,收起你那套没用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一个能彻底解决掉龚思筝那个疯子的办法!否则……”安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否则我就报警!我让所有人都看看,高槿之的出轨对象是个什么货色!是个躲在暗处、用最下作手段逼死人的疯子!我看你们高家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疯子”二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高槿之的神经上,也让他瞬间意识到安安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可能。 “安安!”许兮若猛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却带着惊恐,用力拉了拉安安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报警?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无异于将她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也彻底碾碎在泥泞里。她承受不起,光是想象那铺天盖地的目光和议论,就足以让她再次崩溃。她眼中瞬间盈满了巨大的恐惧,仿佛那比龚思筝的骚扰更可怕。 高槿之的脸色在安安那句“报警”和“高家脸面”的威胁下,彻底变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看向安安,又迅速瞥了一眼惊恐万状的许兮若。那眼神复杂至极,有被威胁的愠怒,有对家族声誉本能的紧张,更有对许兮若现状深切的担忧和一丝……被逼到角落的狠戾。他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报警……不行。”高槿之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他看向许兮若,目光沉痛而复杂,“安安说得对,根源在我。是我当初……没能处理好和龚思筝的关系,才让她变成这样,才让你……”他顿了顿,仿佛后面的话太过沉重,难以出口,“这件事,必须由我来了断。彻底了断。” 许兮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高槿之,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重的痛苦和某种下定决心的狠厉,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绝望淹没的、名为“希望”的萤火,在她死寂的心湖深处,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也许……他真的可以?也许这无休止的折磨……真的能看到尽头? 高槿之似乎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细微的变化。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