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遍,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吹倒。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脆弱得像一张一戳就破的纸。 就在他对着镜子发呆时,门铃响了。 尖锐的铃声像一把锥子,瞬间刺穿了他脆弱的神经。他猛地一颤,水杯差点脱手。巨大的恐慌感袭来——是龚思筝?她来了?她终于不耐烦,要亲自来“验收”他这副“死人”样子了吗?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窥视。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龚思筝,而是一个穿着某知名药店配送员制服的小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高槿之愣了一下,迟疑地打开门。 “您好,是高先生吗?这是您预订的药品和营养品。”配送员小哥递过袋子,笑容职业。 高槿之茫然地接过袋子,里面是几种效果很好的进口退烧药、消炎药,还有蛋白粉和维生素泡腾片。他并没有订购这些东西。 “是一位姓龚的女士为您下单支付的,她嘱咐您按时服用,好好休息。”配送员补充道。 高槿之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姓龚的女士……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前来,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如同施舍般,将他生病的细节也纳入她的掌控范围。这种“体贴”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他不寒而栗。她精准地计算着他的需求,然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满足,一次次强化着“你的一切都由我支配”的信号。这仿佛在说:看,你连生病的资格,都属于我。 “谢…谢谢。”他干涩地道谢,关上了门。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却像烙铁一样烫手。他最终还是没有扔掉它们,因为他确实需要。这种不得不接受她“恩赐”的屈辱感,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又休息了一天,高槿之的身体勉强恢复了一些元气,但精神上的疲惫和惊惧却更深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面对龚思筝了。长时间的“消失”只会引来她更深的怀疑和“兴趣”。 他给她发了信息,表示自己好多了,谢谢她的药。 龚思筝的回复依旧迅速:“晚上一起吃饭,六点,老地方。换身像样点的衣服。”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高槿之盯着屏幕,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好。” 傍晚,他强打精神,挑选了一套龚思筝曾经表示过“还不错”的西装,仔细刮了胡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但眼底深处的惊惶和虚弱却是化妆品无法掩盖的。 那家他们常去的餐厅灯光永远幽暗,氛围暧昧,仿佛专为各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和交易而设。龚思筝已经到了,坐在靠里的卡座里,正慢条斯理地看着酒单。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气质高贵优雅,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高槿之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低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龚思筝抬起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意味让他如坐针毡。随即,她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气色还是不太好。病一场,倒是清减了些。”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关心,但高槿之却听出了其中品评物品般的意味。 “已经没事了。”他垂下眼,不敢与她对视。 “没事就好。”龚思筝合上酒单,招来侍者,熟练地点了菜和酒,整个过程没有询问高槿之的意见,仿佛他只是个陪衬。侍者离开后,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看着高槿之:“生病的时候,一个人很难熬吧?没胡思乱想什么?” 来了。试探开始了。高槿之的心脏微微一缩。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努力让眼神显得疲惫而空洞:“ 除了想睡觉...我想我没力气想别的。”他甚至在语句中加入了一点虚弱的停顿,强化病人的人设。 龚思筝笑了笑,不置可否。酒菜上来了,她优雅地用餐,偶尔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艺术圈的无聊八卦,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