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流下:“后悔?后悔是什么?后悔是假设当初做了不同的选择会有更好的结果。但对我这种人来说,每条路都是死路。离开兮若,我死了;留下,也是死,只是死得慢一点...”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可能是拍摄者意识到话题过于沉重而关掉了录制。 许兮若关掉电脑,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真相果然毫无浪漫可言——高槿之的崩溃不是为爱痴狂,而是长期自我认同危机的总爆发。他们的感情只是这场危机的牺牲品之一。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高槿之发来的短信: “今天没见到你,但我吃了药,也吃了你买的食物。房间通风了,垃圾都分类扔了。我还出门走了走,阳光很刺眼。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但更谢谢你的退缩,它让我明白我必须自己站起来。” 许兮若反复读着这条短信,特别是最后一句。这是高槿之吗?那个依赖成性、总是寻找情感宿主的人? 她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强迫自己回归正常生活——上班,和凯桥约会,与朋友聚会。她不再主动询问高槿之的情况,但小师妹会定期发来简讯: “他开始看心理医生了。” “他重新联系了之前的客户,似乎想接一些交通集团之外的自由职业的工作作为副业。” “他搬出了那间我替他租的公寓,回到了那个他之前住的小一些但干净的公寓。” 每一则消息都显示他在好转,但许兮若内心的战争却愈演愈烈。她发现自己开始怀念那个脆弱的高槿之,那个需要她、依赖她的高槿之。这种怀念让她感到恐惧——难道她只能在被需要中确认自己的价值吗? 又一个周末,凯桥带她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画展。在画廊宁静的白墙间,一幅题为《回声》的画作吸引了她的注意——画中是一个背对观者的女子,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地上投射着她的影子,但那影子却面向着她,仿佛在与本体对视。 “很有趣,不是吗?”凯桥站在她身边,“我们总是逃避与自己的对视。” 许兮若凝视着画中女子的背影,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在逃避的是什么——不是高槿之,不是凯桥,而是那个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不够好”的自我。那个几年前一直被高槿之嫌弃的女孩,一直相信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才留不住最爱的人。 离开画廊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凯桥撑开伞,大部分倾向她这一边。 “下个月,我要去泰国工作半年。”他突然说,声音平静,“我今天刚决定的。” 许兮若停住脚步,“半年?” “也许更长,取决于我生意在那边的进展。”他看着她,眼神复杂,“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我可以拒绝。”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音。许兮若知道,这是另一个选择点——留下他,意味着承诺;放他走,意味着... “你应该去。”她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坚定。 凯桥点点头,看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在我离开之前,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看着这个给予她无限耐心和理解的男人,心中充满感激,却也知道感激不是爱情。 “谢谢你,给了我思考和选择的空间。但这对你不公平。” 他笑了,有点苦涩,“爱从来不讲公平,兮若。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内心的平静,无论那平静里有没有我。” 那晚分别时,凯桥轻轻拥抱了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如蝴蝶掠过水面,轻柔得不留痕迹。 “我会等你,但不会永远等下去。”他低声说,“这不是威胁,而是尊重——尊重你需要时间,也尊重我自己的感情。” 许兮若站在公寓楼下,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感到一种奇特的释然。也许真正的成熟,就是接受生活不可能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每个选择都伴随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