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被更广泛受众理解和接纳的“优雅的妥协”？
这篇文章在业内小范围引起了讨论。很快，一些围绕着“林韵陶瓷‘寂’系列惊艳亮相，或将代表东方现代美学新方向”、“商业与艺术的平衡：‘寂’系列的启示”等为主题的通稿和软文开始悄然出现在一些网络媒体和艺术门户网站上。虽然并未直接点名批判“空谷”，但那种刻意营造的对比和倾向性，让明眼人一看便知端倪。
“看来，林维桢的营销攻势开始了。”廖景昀再次打来电话，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与讥诮，“他这是想先在舆论上抢占高地，给你们定个‘曲高和寡’的调子，衬托他的‘雅俗共赏’。”
高槿之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精心雕琢的文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真正有力量的器物，不需要这种伎俩。”
话虽如此，但他紧抿的唇线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不悦。这种不直接交锋，却在背后操控舆论的手段，确实令人厌烦。它不会立刻造成实质伤害，却像蚊蝇嗡嗡，扰人清静，甚至可能在某些不够了解的圈外人心中，埋下先入为主的印象。
许兮若拿起他的茶杯，去续了热水，轻轻放在他手边。“他在害怕。”她平静地说。
高槿之抬眼看向她。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的‘寂’系列充满信心，认为它足够优秀，何必如此急不可耐地来和我们做比较，甚至试图用舆论来定义我们？”许兮若的目光清澈而冷静，“正是因为‘空谷’触及了某种他无法企及的核心，他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造势，试图模糊焦点。槿之，这恰恰证明了你的方向是对的，你的坚持是有价值的。”
她的话语像一道清泉，瞬间涤荡了高槿之心头那点因被骚扰而生的烦躁。他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不仅有着敏锐的艺术感知，更有着洞悉人事的聪慧与沉静。他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递到掌心，也传递到心里。
“你说得对。”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玩他们的舆论游戏，我们做我们的艺术。最终的评判，在作品本身，在momA的展台上。”
他决定不再理会这些暗流涌动，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最后的冲刺。他与许兮若一起，将“空谷”系列从理念到工艺，从每一个器物的诞生故事到其试图探讨的哲学命题，整理成了一份极其详实、图文并茂的策展说明文件。他甚至录制了一段短视频，亲自用中文阐述“空谷”的灵感来源与核心精神，由许兮若配以精准优雅的英文字幕。他们没有将这些材料主动散播，而是将其作为最有力的“武器”，准备在适当时机，提供给momA的策展团队以及所有真正关心艺术本身的人。
就在“空谷”系列作品开始精心打包，准备启航运往纽约的前一周，高槿之接到了momA那位主要策展人，艾略特·格林伯格助理的直接电话。对方语气礼貌，但内容却让高槿之的心微微一提。艾略特先生希望能在作品运抵前，与高槿之进行一次紧急的视频会议，同时参与的还有博物馆的几位资深评审委员，议题是“关于参展作品的最终确认与相关事宜”。
这个消息，让公司里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兴师动众的紧急会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林维桢那边的动作。
“该来的，总会来。”高槿之对略显担忧的许兮若和团队成员们说道，他的表情异常平静，“正好，我们可以当面，用作品和理念，回答所有可能的疑问。”
会议时间定在北京时间深夜，以配合纽约的工作时间。当晚，高槿之的办公室被布置成了临时的视频会议室。摄像头经过仔细调整，背景是简洁的白墙，唯一入镜的，是工作台上那件刚刚完成、尚未打包的核心花器——那只历经波折、最终完美呈现的玉壶春瓶变体。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在特意调打的灯光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