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土地、与森林、与祖先的联结。宏远建设的旧方案,恰恰是要斩断这种联结,将这里视为一张可以任意涂抹的白纸,一个可以快速榨取价值的经济单元。” 他接着简要介绍了社区共生基金的运作模式——如何将项目收益的一部分,持续投入到文化传承、生态保护、社区教育和医疗中,如何确保村民不仅是被动接受者,更是决策的参与者和利益的分享者。 “我们相信,真正可持续的发展,不是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另一部分人的进步,而是在平衡与共生中,找到一条让所有人都能走向更美好未来的道路。这就像烧制这件陶器,”高槿之的手轻轻抚过陶器粗粝的表面,“它需要尊重泥土的特性,需要掌握火的温度,需要耐心的等待和全神贯注的投入。它可能失败,但一旦成功,它将变得坚实,能够承载记忆,跨越时间。”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埃琳娜·科赫:“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项目的竞争,更是一种发展理念的碰撞。我们恳请您,用您专业的眼光和国际的视野,来审视我们的尝试,看看它是否蕴含着一丝值得珍视的价值,是否能为这个世界其他面临同样困境的角落,提供一种可能的、不同的选择。” 长屋内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埃琳娜·科赫身上。 埃琳娜久久地凝视着那件陶器,她的目光扫过每一道刻痕,感受着那古朴而坚韧的气息。然后,她抬起眼,看向高槿之,看向图玛卡萨爷爷,看向诺罗,看向在场的每一位村民。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微微闪动。 她没有立刻做出评价,只是微微颔首,用清晰的中文说道:“感谢你们的坦诚。我看到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我的观察和印象。” 考察就此结束。埃琳娜·科赫没有多做停留,便在助理的陪同下离开了村落,如同她来时一样干脆利落。 送走埃琳娜,高槿之和许兮若感到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但心中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呈现了最真实的样貌。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和专业的评判。 等待是煎熬的。不仅高槿之他们在等待,宏远建设似乎也暂时按下了躁动的按钮,仿佛在观察风向。村落里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又似乎有些不同。那件放置在长屋的陶器,成了村民们时常驻足谈论的对象,而诺罗,在一次偶然的交谈中,竟然主动向高槿之询问起关于社区基金具体运作的一些技术细节。这是一个微妙的、却意义重大的转变。 三天后,李瀚明从南市发来了紧急通讯。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以及仍未完全消散的紧张。 “有结果了!”李瀚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埃琳娜·科赫女士刚刚发布了一份初步的、非公开的考察报告摘要,只发送给了少数关键部门和我们的团队!” “她怎么说?”许兮若迫不及待地问,高槿之也屏住了呼吸。 “她……她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李瀚明几乎要笑出来,但又努力克制着,“她说,这是她在亚太地区见过的,‘最具人文深度和社区参与真实性的可持续发展案例之一’!她特别赞扬了高槿之对地方知识的尊重和学习态度,称之为‘一种新型的、共情式的开发者角色’;她肯定了许兮若在沟通和赋权妇女方面的工作‘细致而富有成效’;她甚至提到了诺罗,称年轻一代对自身文化和环境的扞卫‘令人动容’。” 报告摘要中,埃琳娜·科赫严厉批评了那种将经济发展与文化、生态保护对立起来的粗暴开发模式,明确指出宏远建设的旧方案“缺乏对地方性和社区主体的基本尊重,从长远看,其社会和环境成本将远超其短期经济收益”。她强烈建议相关方面,“认真考虑并支持以社区共生基金和文化保护计划为核心的综合方案,将其作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