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影影约约却逐渐清晰、队形略显松散拖沓的波斯军队。
阳光,照耀在李二依旧苍白但已恢复坚毅线条的脸上。
山风,吹动他略显宽大的粗麻胡服,猎猎作响。
危机?
不,这恰恰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一场胜利!
一场干净利落、足以震慑关内所有观望者、凝聚涣散人心、向殇和殇背后那个男人证明自己价值、更是向自己证明“李二”仍未彻底死去的胜利!
金谷园那崩溃的耻辱,需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哪怕这胜利的果实,是与曾经的敌人、如今的“监军”并肩摘取!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马粪和紧张气息的冰冷空气,猛地转过身。
目光如电,扫过远处关墙之上那些脸色发白、强自镇定的守备军军官,扫过尉迟恭及自己的铁血玄甲军残部。
最后,目光落在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的殇身上。
殇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也同样沉默平静地回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决断。
“传令!”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响起。
不高,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统帅的决断力与穿透力。
这声音,瞬间就压过了风声和墙头细微的骚动。
“尉迟将军!”
“末将在!”
尉迟恭踏前一步,抱拳应诺,声如洪钟。
“率你本部所有玄甲军精锐,再从守备军中,挑选最为悍勇、敢战、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怕死的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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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从营北门出出!人衔枚,马摘铃,秘密运动至前左侧两里处那片长满灌木和乱石的丘陵之后,隐蔽待命!”
“多带旗帜,广布疑兵,听我号箭为令,直击敌军左翼!”
“我要你像一把铁锤,狠狠砸进去!”
“诺!”
尉迟恭毫不迟疑,眼中凶光爆闪,转身便走,吼声如雷:
“玄甲军的!跟老子来!是带把的,想吃饱饭的,也跟上来!”
“殇统领!”
李二的目光,转向那个黑色的身影。
“末将在!”
殇转向他,抱拳听令。
“烦请将军,抽调一千殇骑,从南侧水门附近,沿河滩低洼处运动,潜伏于关前右侧那片胡杨林地之中。”
“待我号令,从敌右翼发起突击,务求迅猛如电,直插其军中军本阵,斩将夺旗!”
“诺!”
殇微微颔首,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重复命令,只是转身,步伐稳定而迅捷地走向他的部队。
那种绝对的、对命令的服从与执行力,此刻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冰冷的可靠。
三
“其余所有守军,包括所有能拿动刀枪弓弩的男丁,全部上墙!”
“弓弩手就位,滚木礌石准备!告诉所有人。”
李二提高了声音,确保周围每一个军官和士兵都能听清。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恐惧的新兵面孔,语气斩钉截铁:
“守住多也城,就是守住铁门关。守住铁门关,人人有活路,有功者赏!”
“关破,则皆为波斯人之奴,妻女财货,任人宰割!”
“我李二,今日便在此墙之上,与诸位同生死,共进退!”
“后退一步者,斩!”
“临阵脱逃者,斩!”
“敢言降者,斩!”
三个“斩”字,如同重锤,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