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暗自偷笑,叶凝雪的办法有用,就是粗糙了些。
萧维膑如果当场认下也罢,如果否认,府衙的人必要问清缘由。
可叶凝雪忽略一点,如果不能全数买通府衙内的人,这帮人怎么会从听她的话,又岂胆敢去逼迫吏部侍郎。
莫说洛阳城内的县令,便是章友直亲自来,都不敢质问萧维膑。
只是这风流之事,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起,传到外面定会说得十分不堪,这才是萧维膑最忌讳之事。
“叶姑娘放心好了,明日你只管来,我会在驿馆一直等你。但若萧侍郎不认……姑娘可得做准备,我人微言轻,那帮衙门的人会将你抓了去……”
叶凝雪笑容自信笃定,轻轻点头,“我自有办法,让萧郞不得不认下。”
听这意思,除了玉佩,还有别的东西能证实她与萧维膑的关系,果真大意不得。
宋灵淑也微笑回应,片刻后又突然惊愕,“我忘记与姑娘说了,萧侍郎今日下了死令,让我必须带回玉佩。如果空手而归,定要遭受一顿责打。”
“明日怕是无法帮到叶姑娘!”
“那怎么办!”叶凝雪突然变脸,“这是萧郞予我的定情玉佩,我不能随便转交给他人。”
“不如这样……叶姑娘只管将玉佩先交予我,我拿回去给萧侍郎过目。待他睡着再偷出来,明日一早交还给你。”宋灵淑试探道。
“不行!”叶凝雪冷脸回绝,手里的玉佩抓得更紧。
宋灵淑见此也拉下脸,不快道:“我愿助叶姑娘一臂之力,可叶姑娘却不为我考虑考虑,萧侍郎脾气差,对我们这些下人动辄打骂。我盼着萧府有位开明和善的主母,能为我们下人们做主……”
宋灵淑越说越难过,猛掐自己一把,这才挤出两滴泪。
“当真如此?”叶凝雪暗自思量,又见宋灵淑是真伤心难过,应是不假,细思又感觉有问题。
“我瞧你衣着不凡,也不似普通婢女,怎么会时常遭受打骂……”
宋灵淑忙掩住腰间的鱼牌,擦着泪,娓娓道:“我爹原是吏部司主事,因受他人牵连遭了一顿杖责,当场没受住,便陨了……”
宋灵淑从父亲因受牵连无辜打死编起,继母卷走家财,蒙萧侍郎垂怜,被收为义妹。虽表面为义妹,实则是端茶倒水的婢女,照样和下人一样,动辄打骂,日子很不好过……
见叶凝雪听得颇为感叹,宋灵淑也看天色渐深,这才满意收场。
编故事而已,好像谁不会似的!
叶凝雪垂眸沉思,揪紧了手中的帕子,“原来姑娘也是苦命人……”
“如今有吃有穿,不必颠沛流离,扪心自问,比之寻常百姓还好,我已知足!”宋灵淑见叶凝雪已然松动,接着道:“萧侍郎平常行事也大意,就差一个知心人在身边提醒,我瞧叶姑娘相貌才情皆不俗,难怪萧侍郎会喜欢姑娘。”
叶凝雪脸上闪过片刻失神,随后一脸羞怯,抿起嘴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
“姑娘愿与我行方便,我也不能让姑娘空手而归,受一番责打。这便交予你,明日还需姑娘多多助力……”
“这是自然!”宋灵淑喜不自禁,接过玉佩翻看,见玉佩背面刻着‘子略’二字。
……
大门外,宋灵淑将叶凝雪扶上马车,微笑着朝她挥手道别。
冯署令一脸茫然,不知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几次想问都被宋灵淑示意暂止,直到马车启动,才迫不急待上前。
“莫急,我们偷偷跟在后面,回去再和你解释。”宋灵淑拎起手中的玉佩,目光依然追随着远去的马车。
戌时过半,洛阳城内灯火渐熄,漕河已经恢复了宁静,只余些许虫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