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肯饶,絮絮叨叨如珠玉落盘:“你且记着,如今是你落在我手……虽、虽暂困一处,待脱了身,第一个便拿你试刀……那范建若来,你也跑不脱,须得与我一同御敌……听见了没?” 她嘴里虽狠,身子却绷得笔直,连指尖都透着僵意。 杨炯觉出她轻颤,心中暗叹: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 烛台上蜡泪堆叠,渐次短了下去。 月光漫过窗棂上铁条,筛下一地冰裂纹似的清辉。 苏凝骂得倦了,喉间声音渐如蚊蚋,却还强撑着眼皮,忽而想起盐路安危,忽而担忧花姐处境。 偶侧目瞥见杨炯面容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睫毛低垂,呼吸匀长,竟似真睡着了。 心下又气又急,欲再开口,却怕他真个“无礼”;欲挣动手脚,那牛筋索子倒似生了根。 正没个开交处,忽觉杨炯手臂微微一沉,将她更搂紧些。 苏凝惊得汗毛倒竖,却听他梦中含糊呓语:“阿娅……寻路……” 苏凝怔了怔,竟莫名松了半口气。 细听窗外,虫鸣愈密,间或有宿鸟扑棱棱掠过,衬得夜更深沉。她连日劳神,此刻困意如潮水漫上,眼皮渐重,终是抵不住,头轻轻一歪,靠在杨炯肩窝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