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那条“等我回家”的短信(2 / 6)

情感轨迹录 家奴 7307 字 4个月前

我就知道坏了。像一盆滚烫的油,兜头淋下。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抱着孩子的手臂收紧了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没有再看地上的碎片一眼,也没有看我。那双曾经总是含着温柔笑意望着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水的沉寂,里面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空洞的黑。她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骤然被严霜冻结的植物,抱着仍在抽噎的女儿,一步一步,异常平稳却也异常沉重地,走进了卧室。

门在她身后轻轻阖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轻微的“咔哒”一声,却像是一把沉重的锁,猛地落了下来,把我和她,隔在了两个冰冷的、互不容忍的世界。

空气凝固了。阳光依旧灿烂得刺眼,灰尘在光柱里狂舞,刚才还嘈杂的厨房,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刚才那句刻毒的话,像一把回旋镖,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凿进了我自己的耳膜和心脏。我僵立在原地,地上冰蓝色的碎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每一片都像在无声地嘲笑我的愚蠢和失控。悔恨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脚踝,然后是小腿,胸口……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我抬起手,想去敲,指尖却抖得厉害,最终只是颓然地落下,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灶台上。喉咙里堵得慌,想喊她的名字道歉,却只能发出野兽受伤般的、沉闷的呜咽。

那扇该死的门,再也没有为我打开过。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到客厅时,已是人去楼空。她的行李箱不见了踪影,连同她常穿的那几件柔软的开衫,还有女儿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衣服和小玩具。屋里空空荡荡,像是被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过,只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是她娟秀的字迹:“走了”。旁边,那个被我摔碎的蒂芙尼蓝咖啡杯,竟然被一块块、一片片、极其细致地拼凑、粘合了起来,重新立在原位。胶水干涸的痕迹清晰地蜿蜒在裂痕上,像一道道丑陋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盘踞在曾经完美无瑕的蓝色梦境上。

我甚至没有勇气去追。累积的疲惫像沉重的铅块坠在四肢百骸,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更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勒得我喘不过气。我想,让她回去冷静冷静也好。或许,我们都该冷静冷静。我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两个冰冷的字眼也一并埋葬。只是,那个被笨拙粘合的蓝色杯子,像个沉默的审判者,日日矗立在原地,用它满身的裂痕,冷酷地盯着我一日比一日更加空洞的生活。

日子就在这种刻意的麻木和自我欺骗中滑过。白天被工作塞满,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敢停歇,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那无边无际的失落和懊悔吞噬。晚上回到家,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她身上那一点点淡淡的、洗衣粉混着阳光的气息,却更显得这房间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她的枕头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直到两个月后,那个毫无征兆的下午,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地扎穿了我竭力维持的平静假象。

“喂……请问是张伟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陌生而遥远,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怜悯。

“我是。”我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这里是青川市人民医院。很抱歉通知您……您的妻子田晓雅女士,已于昨日凌晨,因病……去世了。”对方顿了顿,似乎在确认措辞,或者给我一点缓冲的空隙,“医院这边需要您尽快过来一趟,处理……相关手续。遗体目前暂存在太平间,另外,关于火化……”

后面的话,我都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一千只蜜蜂同时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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