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替女儿拂一下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或是整理一下头发,但手伸到半空,又带着点局促地放下了。许教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沉稳地替女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三个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声的紧绷,没有交谈,只有车门关上的沉闷声响。
出租车司机大概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在我语无伦次的“跟上前面那辆白车”的催促下,车子猛地蹿了出去。
白色轿车开得不快,稳稳当当,最终停在了城市中心一家格调极高的连锁咖啡馆门前。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纤尘不染,里面暖黄的灯光、舒适的沙发、捧着笔记本电脑或低声交谈的客人,构成一幅慵懒闲适的图景。许薇姐和父母下了车,父亲替她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我赶紧付了车钱,隔着一条不算宽的马路,躲在一排茂盛的绿化灌木后,心脏在嗓子眼跳得发疼。
他们选的位置就在临窗处。许薇姐背对着我坐下,我只能看到她羊绒裙的背影和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发髻。她的父母坐在她对面,侧脸对着窗外。许伯母的表情近乎凝固,许教授放在桌面上的手,手指下意识地屈伸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隔着一条马路和厚厚的玻璃,像一个无声的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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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藏蓝色羊绒大衣、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很沉稳地走向他们的桌子。是传说中的陈锐?男人面带得体笑容,向许薇的父母欠身致意,然后才在许薇姐旁边的位置坐下。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只觉得那姿态从容自信,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精英人士惯有的掌控感。
许薇姐的动作清晰起来。她侧过身,从放在旁边座位上那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精致大纸袋里,拿出一个包装得极其考究的长方形盒子。她双手捧着盒子,递向那个男人。她的背脊挺得笔直,脖颈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维持一个优雅的姿态。我能想象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带着期盼和深藏的紧张的。她似乎在说什么,嘴唇开合着。
男人伸手接过了盒子,并没有立刻打开。他微微低下头,看着盒子,又抬头转向许薇姐的方向。就在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了。即使相隔一段距离,我也清晰地看到他眉宇间骤然凝结的冷意。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咖啡馆舒适的沙发靠背上,嘴唇动了动。
紧接着,那个长方形盒子,被他伸出的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轻蔑的姿态,推回到了桌子中央。盒子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像一个被遗弃的证物。
许薇姐的身体猛地僵硬了。她保持着递出盒子的姿势,双手还悬在半空,仿佛凝固成了雕像。她的肩膀瞬间垮塌下去,不再挺拔。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提高了音量。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线,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唰”地一下,穿透了咖啡馆的玻璃幕墙,狠狠刺入我的耳膜,也刺穿了街道上初冬的薄寒空气:
“许薇,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了。你配不上我现在的地位。”
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重锤砸落。许薇姐悬在半空的手,骤然垂下,死死攥住了米白色羊绒裙的裙摆,力道大得指节都泛出青白。我看见她对面,许伯母猛地捂住了嘴,身体向前倾,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一直沉稳的许教授,霍然站起身,盯着那个男人,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颓然跌坐回沙发里。
男人不再看他们一眼,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影穿过咖啡馆暖黄的光影,冷硬得像一块移动的冰岩。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阴沉得如同泼墨。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噼里啪啦,瞬间就在玻璃窗上蜿蜒出道道急促的水痕。许薇姐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