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要教我焊更精密的元件……"
窗外飘起雪花,我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它的枝干上落满白雪,却依然倔强地伸向天空。就像我们每个人,都在生活的风雪里,努力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很好,"我轻声说,"明天开始,你跟着技术部的陈工学电路设计。"电话那头的小张突然沉默,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田厂长,我……我能行吗?我学历才大专……"
"十年前我也以为自己只能当个流水线女工。"我摘下眼镜,用袖口擦拭起雾的镜片,"记得王师傅吗?他右眼失明那年,所有人都说他该退休了。现在呢?"我指向窗外,透过雪花能看到生产区亮着的灯,"他正在教新来的实习生盲焊。"
小张的呼吸声变得急促:"我……我明天就去找陈工!"挂断电话后,我套上羽绒服走进院子。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轻颤,抖落几片雪花。树根处放着个破陶罐,那是二十年前陈建军离开前,我们用来浇灌树苗的。
"小颖?"母亲在门口张望,"这么冷还出去?"
"去看看树。"我蹲下身,手指抚过陶罐上模糊的"百年好合"四个字。那是用红漆写的,如今只剩半边残迹。母亲把毛线围巾围在我脖子上:"今天村长来过,说陈建军……"
"妈,"我起身掸掉裤腿的雪,"您记得那年他走后,我怎么熬过来的吗?"母亲没说话,只是把我冻红的手捂在她怀里。她手上的老茧硌得我生疼,却比任何暖宝宝都管用。
次日清晨,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风雪卷着穿警用大衣的男人扑进来。小张的脸冻得发紫,怀里紧紧抱着个文件袋:"田厂长!德国客户的订单被劫了!"
"什么?"我抓过文件袋,里面是海关发来的紧急通知——载有我们价值三千万电路板的货轮,在马六甲海峡遭遇海盗。
"现在怎么办?"小张的眼镜上蒙着厚厚的水雾,"客户说如果七天内交不了货,要我们赔五倍违约金!"
我冲进书房打开电脑,生产系统的红色警报与窗外的暴雪形成诡异呼应。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时,忽然瞥见书桌上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我和陈建军蹲在老槐树下,他手里举着用草茎编的戒指。
"田厂长?"小张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调出全球供应链地图:"通知空运部,查所有飞往汉堡的航班;联系越南分厂,让他们暂停其他订单优先生产这批电路板;还有,"我抓起车钥匙,"去车间把王师傅他们叫来,我们得重新制定生产方案。"
暴雪越下越大,能见度不足十米。我驾车冲进风雪时,后视镜里母亲举着伞追了几步,最终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车间里灯火通明,王师傅的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某种节奏。
"田厂长,空运成本太高了。"物流主管擦着汗说,"就算包下整架货机,也来不及……"
"来得及。"我展开世界地图,指尖划过中欧班列的路线,"从这里走陆路,经新疆出境,十五天能到汉堡。"
所有人愣住。小张突然跳起来:"对!中欧班列!我查过时刻表,后天有趟专列……"
"但我们的包装不符合铁路运输标准。"质检主任泼冷水,"之前试过,电路板在震动中损坏率超过20%……"
我抓起电话拨给研发部:"把防震泡沫改成蜂窝结构,现在!王师傅,您那边能保证多少焊点通过振动测试?"
"九成五。"老人把盲杖靠在墙上,布满疤痕的手精准地拿起烙铁,"但得给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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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我脱下羽绒服,只穿毛衣站在图纸前,"小张,你带人去越南分厂盯着;物流部立刻联系铁路局;研发部今晚必须拿出新包装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