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进出的人。当服务员进来换骨碟时,他会突然挺直背,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注意到了。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弟弟。 晚餐后,我主动提出送田浩回住处。父母本来要他在家里住,但田浩说已经订了酒店,部队有规定。这个理由听起来牵强,但父母没有多问。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车流如织。我开车,田浩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一言不发。 “你变了。”我终于打破沉默。 田浩转过脸看我,笑了笑:“人都会变的,姐。你不也变了吗?更成熟了。” “不是那种变。”我直视前方的路,“你的眼睛不一样了。发生了什么事,田浩?” 长时间的沉默,只有引擎的嗡嗡声和窗外的风声。 “部队是个磨练人的地方。”他最终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只是磨练。”我坚持道,“你看人的方式,你走路的姿态,你甚至...”我顿了顿,“你拥抱我时,身体是僵硬的。你不是不习惯拥抱,你是不习惯毫无防备地与人接触。” 田浩没有回答,但我知道我说中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姐姐,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轻声说,“无论是什么。” 田浩转头看向窗外,霓虹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姐,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他说,声音低得几乎被淹没在城市的喧嚣中。 这句话让我脊背发凉。安全?我们只是普通家庭,父母是退休工人,我是普通白领,他是普通士兵。安全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 我把田浩送到酒店门口,那是一家中档商务酒店,不显眼也不寒酸。他下车时,我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疤,以前没有的。像是烫伤,又不太像。 “你的手腕...”我下意识地问。 田浩迅速拉下袖子:“训练时不小心伤的。小事。姐,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他转身走进酒店,步态稳健,背影在旋转门后消失。我坐在车里,久久没有离开。后视镜里,我的眉头紧锁,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不安。 接下来几天,田浩按照计划拜访亲戚,看望老朋友,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总会在约定时间准时出现,又准时离开,不早一分,不晚一秒。他和朋友聚会时,总是选择靠墙的位置,面向门口。他不喝酒,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劝酒,他也坚决不喝,只以茶代水。 第三天,我约他单独吃饭。在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包厢里,我决定问个清楚。 “田浩,你是不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我压低声音问。 田浩正在喝茶的手顿了顿,茶水微微晃动。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一切表现都不像普通休假。”我直视他的眼睛,“你记得王叔吗?小时候经常给我们糖吃的王叔?他儿子也在当兵,去年回来休假,完全不是你这个样子。他放松、开心,和朋友们喝酒到天亮,抱怨部队的严格,炫耀他的成绩。而你...”我摇摇头,“你像是在扮演一个回家探亲的士兵,但演得不够像。” 田浩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个姿势我见过,是部队教的标准坐姿。 “姐,你很聪明,从小就是。”他苦笑了一下,“但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的比较好。” “我是你姐姐。”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担心你,爸妈也担心你。你以为他们没察觉吗?妈昨天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在部队犯了错,被开除了不敢说。爸虽然嘴上不说,但整晚整晚睡不着。奶奶每天在佛堂多跪一个小时,为你祈福。” 田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是这两天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出现真实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