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细细咀嚼,方才抬眼,目光平静如水。
“剑皇的鹿,在下无福消受;在下的芋头,亦不入剑皇之口,既然如此,各食其味,更为妥当,那这宴会,在下便告辞了。”他他拱手一礼,转身便走。
残阳将他的背影拉得颀长,步履从容,踏过演道台上破碎的砖石。
行出数步,清朗吟诵随风传来,似叹似慰: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李长戚长背对众人,一边渐行渐远,一边扬了扬手中的半块芋头,“今日剑皇有鹿在鼎,看不上在下的粗食,若有朝一日,剑皇失了鹿,齿冷腹空,在下的芋头,同样愿意分你一半。”
话音落尽,人已步入渐浓的暮色之中,终不再见。
听闻李长戚的话语,越苍穹面上却无半分波澜,只余心底一声无声的冷笑。
眼下,场中唯二能与他抗衡的高手皆已离席,放眼望去,再无人能掣肘于他。他目光如电,扫过座中众人,最终,落在了优昙净宗素妙音的身上。
他朗声一笑,声震全场:“此番能克破强敌,涤荡邪氛,还多赖素宗主深谋远虑,于幕后运筹帷幄。功不可没!”
话语未落,越苍穹手中之刀已如探入鼎中,精准无误地剜出那对浑圆完整的鹿眼,置于一方素白瓷碟之上。那鹿眼经过久煮,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白,仿佛仍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愕,在火光映照下,泛着令人心悸的油光。
“鹿眼最是醒脑明神,益智开慧,”越苍穹手托瓷碟,遥遥一送,那盛着鹿眼的碟子就平平飞去,稳稳落在了素妙音案前,“本座便擅作主张,这双鹿眼,非素宗主莫属,还请——万勿推辞。”
素妙音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属,此时闻言,更是面色一黯,言者自有话外之音,听者更晓弦外之意,她与卫无双相交三十载,昔日更是一同平定帝凌天之祸,自诩当世最懂他的人。却不想卫无双“面具”之后,竟藏着那般疯狂……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自嘲与决绝的冷笑从她唇边逸出。
“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这鹿眼……素某确实需要。”
在众人注视下,这位向来清净自持的优昙净宗宗主拈起一颗鹿眼送入口中。她没有咀嚼,只是喉间轻轻一动,便咽了下去。随后是第二颗。整个过程静默无声,唯有她面色微微苍白了一分,却又迅速恢复如常。
“多谢剑皇馈赠。”她取过素帕轻拭唇角,方才抬眸看向越苍穹,眼底一片沉静,却似深潭寒水。“还请剑皇放心,此物入腹,素某今后定看得清清楚楚,再不会走眼了。”
素妙音语气平静,字字却重逾千钧,似宣告,又似警告,让整个宴席的氛围更显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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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苍穹闻言,却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浑厚坦荡,瞬间冲散了几分空气中的寒意。“素宗主此言,却是误会本座了,本座岂有责备素宗主的意思?那卫无双包藏祸心,天下人皆被他欺瞒,连万象天宫自家门人都被蒙在鼓里,更何况是相交之友?素宗主与诸位皆是受其蒙蔽的受害者,若因此自责,反倒是让亲者痛,让这已死的罪魁看笑话了?”
“本座宴此鹿眼,非是讥讽,实是敬佩。”越苍穹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真诚,看向素妙音,“优昙净宗执传承悠久,素宗主更是正道柱石,未来秩序,仍需贵宗法眼清明,一同匡扶。”
说罢,他不给素妙音更多咀嚼此话的时间,已转向众人,手中银刀再次探入鼎中。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这鹿肉正到火候,诸位不必拘礼,今日当尽兴而归!”
他手腕一抖,是鹿茸被利落割下,盛于盘中。
“张阁主,鹿之上下,鹿茸最贵,虽万万抵不上玲珑珍阁一掷千金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