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上腐土腥气混杂着鸦啼。十几个黑衣人玄衣裹身,手掐法诀,脚下灰石泛着幽光,结成一座诡异大阵。阵中灵气凝成青灰色气旋,绕着七丈见方的阵眼缓缓流转,隐隐裹挟着哭嚎。
皇浦云立于阵外三丈,眉头紧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阵中若隐若现的红影,那是他被困的儿媳。阵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次灵气脉动都让周遭枯骨震颤。
身后三十余名弟子个个剑拔弩张,玄铁剑斜指地面,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衣人们,只待师父一声令下便要冲阵。
忽然,他腰间玉佩迸出细碎裂纹。皇浦云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长剑之上,青芒暴涨三尺。"破阵!"他须发皆张,声如惊雷炸响,身后弟子们轰然应诺,剑锋齐齐指向那座吞噬生机的恶阵。
乱葬岗上空乌云低垂,腐臭的阴风卷着纸灰打着旋儿。皇浦云立于残破山神庙顶,玄色道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手中桃木剑指向西北:"震位土行,开道!"
左侧山坳里应声跃出七名灰衣弟子,手印翻飞间地面骤然拱起,乱石如活物般聚成丈高土傀儡,踏着沉雷般的步伐碾过坟包,所过之处塌陷的墓穴竟自动填平,露出青黑色的阵法基岩。
"巽位木生,缚灵!"他剑锋转而指向东南。
右侧枯树林中窜出九条翠绿藤蔓,弟子们咬破指尖将精血点在叶心,藤蔓瞬间疯长成网,缠绕着百年老槐拔地而起,根系如银蛇般扎进地下,将阵法边缘游走的鬼影死死钉在泥中,枝头新生的绿芽竟在阴气中开出朵朵白花。
"乾位金杀,破阵!"桃木剑最终指向正北。
正中五名金袍弟子同时结印,铜钱剑划破掌心,鲜血在半空凝成金色符箓,化作万千寸许长的金戈射向阵眼。金光撞上无形阵壁时发出金石交鸣,黑雾翻涌处显露出数十具盘膝而坐的枯骨,正是维持阵法运转的阴桩。
皇浦云都有些懵了,这是哪门哪派的术法,居然能把人显出出成枯骨。但现在不可能退的。
皇浦云瞳孔骤缩,忽见阵中枯骨同时转头,黑洞洞的眼眶射出绿光。他捏诀低喝:"三象归一,速攻生门!"三路术法应声交汇,土傀儡托举着槐树根茎撞向金光最盛处,却见地面突然裂开血盆大口,无数惨白手臂正从深渊中探出。
一瞬间,乱葬岗上残肢断臂与腐肉白骨被气浪掀飞,混着黑血在焦土上抽搐。皇浦云立在半空中,佩剑每一次挥出都带起数十丈长的雪白光刃,灵气如潮水般层层叠叠撞向下方不断翻涌的墨黑大阵。他身后三十余名弟子结成天山混元阵,指尖法器齐飞,金红两色的灵光汇作洪流,却在触及阵法边缘时被无数黑气凝成的骷髅头啃噬得节节败退。
黑衣人组成的方阵纹丝不动,黑袍下的脸个个面色青灰,嘴角溢着黑血,却依旧双手结印,将自身精血不断注入脚下的阵眼。那墨黑大阵时而化作巨口吞噬白光,时而分裂成万千毒针射向人群,阵中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竟有无数枯骨从地底爬出,拖着断裂的脊椎扑向最近的活人。
“破他西北角!”皇浦云喉间涌上腥甜,桃木剑猛地刺入云层,雪白灵气骤然暴涨,化作数十道剑影同时劈向大阵同一处。那里的黑气漩涡明显稀薄下去,露出阵中三名黑衣人惊恐的脸。弟子们趁机催动灵力,混元阵图在空中亮起,一道巨大的光柱轰然砸下,却见那漩涡猛地收缩,竟吐出无数黑气凝成的锁链,瞬间缠住了三名离得最近的弟子,将他们拖入阵中化作三团血雾。
灵气碰撞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半边山壁,断裂的法器残骸混着碎骨从云层坠落。皇浦云抹去唇边血迹,看着下方依旧坚不可摧的大阵,眼中血丝蔓延——他知道,这乱葬岗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吸食生者的精血,而那些黑衣人,看着好像早已不是活人了。白与黑的界限在血雾中逐渐模糊,却没有一方